夜辜星和唐尧一前一后进门,皆是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淡淡颔首,分道而行。【】
在一旁沙发之上落座,于森、覃豪分列左右,余光不动声色落在白涛、白茗涵爷孙身上,夜辜星笑得莫测高深。
气氛正浓,酒意正酣,宴会场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元雄哈哈大笑的声音格外爽朗,即便数杯红酒下肚,也丝毫不见醉意,厉眸如故,精光闪动。
自唐尧和公子夜进门起,大多数人虽然攀谈不停、寒暄不断,但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往这两人身上瞟,公子夜的神秘让所有人心生好奇探究之意,只怕过了今晚这位夜社当家在道上要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而唐尧和公子夜之间的关系也甚是扑朔迷离,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从入场之前,两人一番寒暄,不难听出唐尧字里行间中惺惺相惜之意,而公子夜当众落了岑烈的面子,却对唐尧有礼有节,这态度也实在耐人寻味。
面对所有人或打量,或探究,或端详的目光,夜辜星始终面不改色,妖娆如花的容颜在灯光下愈发明艳生光,潋滟悱恻。
“你好!我叫唐糖,你可以叫我糖糖,呃……反正都一样啦……我、我可以叫你夜吗?”小姑娘明眸皓齿,眉宇间依稀有几分唐尧的影子,此刻正局促地下意识抿唇,两个浅浅的酒窝随着她抿唇的动作,若隐若现。
妖孽男子抬眸,浅淡一笑,黑眸之中黑光涌动,一片深邃,竟叫唐糖一时看呆了去。
“唐、糖?”两个单调的音节自男人声带中发出,沉凛微低,宛如低音提琴。
唐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被唤得这般好听。
咧嘴一笑,小姑娘笑靥如花,“是啊!我是唐尧的妹妹!”
夜辜星仿佛早已料到,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只微微颔首:“你好。”
谁知小姑娘却像得了莫大的奖赏,全身都洋溢出一层暖光,一屁股在夜辜星身旁坐下,“之前真是太谢谢你了,否则我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摔个狗吃屎一准儿得让人笑掉大牙!”
“举手之劳。”夜辜星笑容未变,仿佛这样笑着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唐糖端着下巴,望着身旁绝美如妖的男人,目光略带痴迷,她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倾国倾城的男子,像开在悬崖边的罂粟花,靠近一步便是无尽深渊,但却依旧抵挡不住那血色樱红的诱惑,一步步,如飞蛾扑火般,靠近,再靠近……
“夜,你真美……”几乎是,下意识的呢喃。
夜辜星眉头微微拧起,目光如炬望向身侧满眼痴迷的小姑娘,心中却有一千匹草泥马奔驰而过,瞧这丫头的眼神,该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轻咳两声,唐糖骤然回神,紧接着双颊一红,目光闪烁,“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唐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居然明目张胆地望着人家发呆,真是太丢脸了!
弹簧一样起身,跺跺脚,小姑娘居然落荒而逃,等夜辜星反应过来,却只见一个向大门疾奔而出的纤细背影。
无奈一笑,唐尧这个妹妹还真是相当有趣,黑帮里能养出这样一朵纯真的娇花也算难得一见,奇事一桩。
“很有成就感吗?”女子清淡的嗓音静静流泻,冷清自成,淡漠婉转。
夜辜星缓缓抬头,似笑非笑,“白小姐,又见面了。”
白茗涵眼中一闪而过尴尬之色,但很快便被湮没得干干净净,“你很得意吗?”
夜辜星笑容未变,“此话怎讲?”
“能够让巨峰帮的大小姐为你神魂颠倒,应该很有成就感吧?”
夜辜星缓缓起身,极具压迫的气势朝白茗涵席卷而来,森寒,杀伐,酷戾,竟让她不由后退一步,重心不稳。
顺势伸手,将其盈盈纤腰一揽,美人入怀,软玉温香,夜辜星轻笑,缓缓凑近,“如此,我更有成就感。”
白茗涵早在男人的手探及腰际之时,便双眸呆滞,全身一僵,只觉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扑鼻而来,随着男人不断凑近的俊颜,逐渐氤氲成一片迷雾,心跳,竟慢了半拍。
这个男人,就是爷爷为自己选定的夫婿,是她将来要携手一生的人?
可是,唐糖喜欢公子夜,她却不得不遵从爷爷的命令,抢吗?夺吗?
不……她不能让唐糖受到伤害……
眼神骤然清明,白茗涵从男人怀中挣脱,眸底冷光乍现,“下流!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唐糖!”
眼神骤然一厉,夜辜星唇角牵出一个冷淡的弧度,刹那间,上位者的气势陡然爆发,“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白小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白茗涵被他的气势一震,身体一软,踉跄着后退数步,这回夜辜星没有伸手去扶。
这个人……这种气势……较之爷爷,更霸道,更凌厉,更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公子夜真的只是一个南方小势力的大佬吗?
从小跟着爷爷,出席各种黑道宴会,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像眼前这位一般,睥睨苍生,俯瞰天下!
那一瞬间,白茗涵突然有种想臣服于这个男人脚下的错觉!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而自己能够征服这个男人吗?
她第一次,这般惶然,无措。
夜辜星看着眼前女子,终是轻叹一声,这个世上爱而不得之人何其多,她自己也不想徒惹情债,“我答应你。”
言罢,转身离开,于森、覃豪紧随其后。
白茗涵却怔愣当场,答应她?答应她什么?
不准再靠近唐糖吗?
他,答应了?
回到房间,夜辜星挥退于森两人,坐在沙发上,兀自揉了揉眉心!
第一天,会议内容泛善可陈,但却让她对除巨峰帮之外的其他三大帮派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七星帮虽然有白涛强撑着,但明显黔驴技穷,白茗涵明显不是堪当大任之人,如今,白涛更多的心思应该放在择婿之上,帮会之间明争暗斗的那些腌臜事反倒无心理会,因而不足为惧。
仓颉社元雄倒是个厉害人物,时近中年,正是大展拳脚、蠢蠢欲动之际,依他的野心,想必不日便会有所动作,她已经让覃豪把人盯紧。
他动了,她才好动。
至于,永安会,岑烈年纪轻轻,能力却不可小觑,单凭他这份忍功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都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却没有一点想找她麻烦的意思,这态度,着实有些诡异,耐力好是一回事,但毫无下限的忍耐就值得人深思了。
他在顾及,或者说忌惮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