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艾认真的点头。
他俯身咬了口她手上的饼,又吻上她的唇,末了感慨道:“是挺好吃。”
辛艾捂住嘴,嘟囔道:“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我吃的是糖饼吗?我吃的是你啊!”
辛艾涨红了脸,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撒娇似的抱怨:“还疼着呢。”
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忍着心里迸发的那些想法,指着榻几上道:“有你的信,是辛景早上叫人送来的。”
“怎的不早说?他还写信?直接带个话不行吗?”
李暠扯扯嘴角:“你阿兄整日神经兮兮的,谁知道啊?”
辛艾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拆开信看了没几行,变了脸色。
“我要回家,马上。”
“发生何事了?”
辛艾摇了摇头,瘪着嘴道:“小黄不行了。”
这是陪她时间最长的,也是唯一的一只宠物,它更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本来它会陪着她来李家,可惜年纪大了,阿兄劝她自己嫁就算了,哪有陪嫁还带老狗的,留它在老地方待着安度晚年更舒服,这才把它留在了辛家,没想到……
“我陪你回去。”
辛艾虽然伤心,可是理智还在:“不,你不能回去。”
这事对她来说大,对两家来说太微不足道,哪有娘家狗要死了,姑爷陪着上门的,传出去都不像话。
道理他也懂,可是看她伤心的样子,让她自己回去很不放心,琢磨了下道:“我行冠礼之后还没去拜见岳父母,陪你回去是应该的。”
辛艾疑惑:“是这样么?”
李暠拿来大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拉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到辛家先去拜见了父母,果然辛纳知道她回来的原因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给直接赶回去。好在碍于李暠在,骂完也只能打发他们俩先去辛艾未出嫁时的住处。
小黄就住在她的院子里,躺在角落,奄奄一息。
当年的小黄成了老黄,如今眼也看不见,腿也走不动了。
辛艾蹲在一边,摸了摸它的头。
耸耸鼻子,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它哼哼了几声,想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心有余而力不足。
辛景进来,见她蹲在里面,感概道:“它已经两日没有吃喝,估摸是时候差不多了。”
辛艾点点头,不舍的眼泪滴下来,又伸手擦干。
她起身端了碗水放在它面前,可能是见她来了,心情愉悦,有了点精神。努力的把头伸向碗边,舔了几口水,又舔了舔辛艾的手。
辛艾看着它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手来回来去的抚摸它,让它能舒服一点。
没多久,小黄趴在她的身边,没了气息。
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还是忍不住。
她来这里十一年,小黄一直陪伴着她,它的离开是不是预示着她也快要离开了?
她转头看了眼李暠,他坐在榻几上,低头看着书,还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
辛景看见她表情,直觉的问了一句:“已经去了?”
辛艾点头起身,擦干眼泪,叹了口气:“叫人来埋了吧。”
李暠这才抬头,起身走过来拥着她道:“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养一只。”
辛艾摇头,她待不了几年了,还是不要再留下什么惦念。
“准备埋哪儿?”辛景叫了人来。
辛艾出门看了一圈,指着院子里的树下:“就那儿吧。”当年一人一狗在树下挖罐子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往下继续回想,最折磨人的永远是美好的回忆。
等料理好一切,她和李暠相携离开。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辛景:“听阿娘说你定亲了?”
“是,你不祝贺一下阿兄?”
“祝贺你。”
“这么敷衍?”
“不然给你送份大礼?”
辛景撇嘴笑了笑:“我怎么看你这样子都没安好心。”
“行吧,既然这样,那礼也不必了,真省钱。”
“诶,诶,就看你差点给我把这婚事闹黄的份上,你这个做妹子的也要对我好点吧?”
辛艾想起来了,之前跟梁相宜的事让他失落了好一阵,后来发现那个男人是她兄长,她咂摸着嘴:“说不定没有我那盆冷水你还成不了呢!”
要不是她那盆冷水激了他,估摸他到现在都没勇气去表白。这不,一表白就真相大白,皆大欢喜。
辛景气得举起手就要敲她额头,被旁边的李暠拦住了。想想打不过李暠,便作罢道:“看在今天小黄没了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不提还好,提起来辛艾就心里难受:“以后有事捎个口信就行,还学别人写什么信,怕人不知道你字丑一般。”
“嘿~”辛景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暠,举手指着她,“过分了啊!不要以为有人帮你,我就奈何不了你!”
辛艾瘪着嘴,扑进李暠怀里:“他欺负我。”
李暠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帮你欺负回去?”
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点了点。
李暠看向辛景,认真道:“景兄,新来的博士让我遇见你问你一下,《文赋》试论写得如何了?”
辛景无言以对,他还没开始写,最近就欢喜定亲的事去了。
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挥挥手道:“你们赶紧走吧。”真是让人闹心的一对。
两人回去半路,辛艾突然问:“你何时去县学见了新来的博士?”
李暠笑了笑:“没见。”
“那刚才?”
“我知道他肯定没写。”
“噗…”辛艾捂住嘴,开心道:“等阿兄知道定要气炸。”
李暠见着她笑,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