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画完不迟。”
李暠坐在一旁看着,灯光昏黄,小姑娘披头散发,只着了件里衣,袖子还被她拉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和笔下的墨色成鲜明对比。
辛艾硬着头皮把最后几笔勾勒完,赶紧把笔一撂。
“画完了?”
辛艾点头。
他拿过画来,画中线条如行云流水,衣裙翻飞似要飞升。
“这叫什么?”
“飞天。”
“飞……天……确实有飞升上天之神韵,你信佛?”
“呃……不信。”她实话实说,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喜欢画。”
“嗯。”
“要叫涣奚和侍童进来吗?”他们俩还没有行合卺礼,昨天阿娘一直叮嘱来着,哪些要注意,哪些得有奚女和侍童伺候在旁。
“不必。”
“可是……”
“我来吧。”说着,又牵起她往厅堂走去。
一应东西俱全,李暠拿起酒倒进匏瓜,给辛艾递了一个,自己拿着一个,认真看着她道:“李辛氏艾娘,你我往后同甘共苦,永不相离。”说完举起匏瓜一饮而尽。
他喊的李辛氏艾娘?这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吗?她晕乎乎的点头,跟着饮尽,果然是同甘共苦,这酒苦得她直皱眉,眼泪都给激出来了。
抬头看见李暠,他跟没事人一样。
李暠看着她满脸通红,泪光闪烁,嘴唇上沾的酒渍晶莹剔透,突然很想欺负她。
手指触摸到她的嘴唇,软软的。
辛艾吓一跳,有点害怕,赶忙躲开。
“我……我那个什么,我先去睡了。”她慌张的往床榻走,可是想想又折回来,“嗯……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李暠低头温柔的看着她笑。
“我觉得我年纪有点小,那个……那个什么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吗?”
“哪个事?圆房吗?”
辛艾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你觉得多大可以?”李暠伸手摸摸她的头,“总得让我有点盼头是不是?”
辛艾无语,憋了半天,才开口:“二十?”
李暠挑了下眉,手从她头上滑到了耳垂,使劲捏了一下。
辛艾吃痛,犹疑道:“不然十八?”
李暠无奈拍了拍她的肩:“去睡吧。”
这应该是同意了吧?毕竟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刚躺上床,一阵噼里啪啦碾碎的声音,她“啊”的一声大叫。
李暠赶忙走过去看怎么了,才发现榻上到处扔的花生莲子,于是把她拉起来。
“你站好别动,我来收拾。”
说着弯下腰,把床上的果核仔细的给清到一起,又拿了个兜全部装起来,确定床榻已经干净,才缓缓道:“好了,去睡吧。”
“哦。”承了他的好,辛艾也不是没良心的人,问道:“你不睡吗?”
“我换身衣服就来,不用怕的。”
辛艾瘪着嘴,她就是这么一问,又不是小孩子睡觉害怕还要人陪。
她躺在里侧看着帐顶的缠枝莲花纹默默盘算,上一世在现代死的时候她二十二岁,如今十五,合起来也快四十高龄了!才第一次和男人躺一张床上,而李暠如今才十八,真是有老牛吃嫩草之嫌。
身后一阵细碎的忙活声,没一会儿听见他走来走去,屋里的灯被灭了好些,渐渐昏暗下来。
帘帐被放下去,榻上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亮,李暠掀开被子躺下时,辛艾下意识的又往里挪了挪。
一阵陌生的松木气息涌来,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紧张了好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人确实没有什么动作,慢慢放下心来。
累了一天,又喝了杯酒,安静下来之后疲惫突然上涌,没有多久她就呼吸平稳,悄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