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石柱撑起的高耸穹顶下，‘隐者’嘉德丽雅看见了一道道类似的深红光芒腾起，化作模糊的身影。</p>
她没去细瞧，发现鼻梁上已自然呈现出那副熟悉的眼镜，似乎是外界状态的完美复刻。</p>
然后，她眼角余光瞄到‘正义’小姐优雅起身，语气轻快地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问候道：</p>
“下午好，‘愚者’先生~”</p>
克莱恩似被感染，含笑点头，算是回应。</p>
等到‘正义’小姐的问候结束，“隐者”嘉德丽雅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p>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搜集到五页罗塞尔日记。”</p>
来了……克莱恩心中一动，外表淡定自然地开口道：</p>
“很好，你可以想一个请求了。”</p>
“是，‘愚者’先生。”</p>
嘉德丽雅态度挑不出一点毛病地回应道，然后申请具现出日记的内容。</p>
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再想想她梦境里的样子，克莱恩竟颇感欣慰，就像班主任老师成功让一位学生变得乖巧懂事一样。</p>
克莱恩没有等待太久，那三页日记就具现完毕，来到了他的手里。</p>
“二月九日，今天是博诺瓦的生日，他已经是个健康，结实，诚实，善良的年轻人，他是如此的虔诚，受到了教会的重视。”</p>
“……”</p>
“……可爱的天使，呵呵，真的是可爱的天使。</p>
“这就是你对我的防备吗？</p>
“这就是你试图控制我的办法吗？</p>
“不，你大概无法理解我内心的骄傲，在我看来，神灵又如何？我可取而代之！”</p>
“帝皇哥哥能做欧姆弥赛亚，我做不得蒸汽之主？”</p>
“……”</p>
看着‘隐者’提交的日记，克莱恩内心暗道一声果然。</p>
他以前就在怀疑，为什么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没有成为半神后的记载？</p>
这必不可能是因为罗塞尔没能成为半神。</p>
当时的他已经是因第斯共和国的执政官，后续还强行将共和国变成帝国，自己当皇帝。想要做到这一切，没有绝对的实力碾压是不可能的。</p>
当时的罗塞尔大帝，至少也已经是一位天使。</p>
那为什么会没有关于这部分记载的日记呢？</p>
排除罗塞尔大帝没写日记的可能，就只剩下有人将日记藏了起来的选项。</p>
而将这些日记藏起来的人，现在也已经有了答案，就是贝尔纳黛。</p>
她搜集这些日记，却看不懂写日记的文字，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p>
另外，他也从前两则日记的字里行间读出了罗塞尔大帝的压抑和愤懑，并用上辈子锻炼出来的阅读理解能力，品出了一些隐藏于内容之下的信息：</p>
成为天使后，大帝似乎受到了蒸汽教会的钳制和防备，那位‘蒸汽与机械之神’对他的小儿子博诺瓦施加一定的影响，让他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将来可以进入‘完美之地’成为天使的那种。</p>
然而这不仅没让罗塞尔大帝屈服和顾忌，反倒激起了他的抗争之心，想要取而代之。</p>
为此，当时已经是‘完美者’途径天使的大帝选择转向‘窥秘人’途径。因为他判断‘隐匿贤者’是‘窥秘人’途径唯一性活化的产物，也就是说这一途径的序列0还处于空悬状态。</p>
但从第三则日记的记载来看，大帝又遭遇了更大的变故——</p>
第三页日记没有日期，字间距很大。</p>
因为是原版，还可以明显看出落笔的重量超乎寻常！</p>
克莱恩目光一扫，泛黄纸张上的内容就映入了他的脑海：</p>
“不！不可能！</p>
“怎么会这样！</p>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当初有那样遭遇的应该不止我一个！</p>
“不！不！怎么会这样！</p>
“我看见的东西在告诉我，所有的所有都将毁灭，我缔造的一切同样如此！不！我不接受这样的结局！</p>
“必须努力自救，不再寄幻想于七神！</p>
“只有登上序列0的宝座，我自己和我所重视的那些，才能保存！”</p>
“我是不是要尝试将‘门’先生拉回现实世界？不！祂虽然自称只有序列1，但我认为，祂绝不是普通的序列1！很大可能给我带来意料之外的灾难！”</p>
“拉卡德！对！拉卡德！我还可以找拉卡德帮忙！”</p>
“不行！不能找拉卡德！祂也来自……天外，祂和那些东西是一伙的！”</p>
“我只能靠自己！”</p>
比前面两页大了不少的汉字以稀疏凌乱的姿态占据满了泛黄的纸张，实际内容不多，却看得克莱恩脑袋一阵一阵抽痛。</p>
“大帝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情绪如此激烈，态度也偏激了不少？</p>
“不，字里行间的激荡感和冲动感有点不太正常，不符合一位久居高位者的人物形象，更不符合一位天使的位格。当时的大帝很可能已经是序列1的‘知识皇帝’，是什么能让一位序列1的天使如此失控？</p>
“即使最后那段日子，大帝说出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失态，这样激动。</p>
“他被谁影响了？或者被什么事物污染或侵蚀了？”</p>
“这种污染来自‘天外’，所以他不信任‘门’先生，也不信任‘拉卡德’。”</p>
“因为祂们一个在天外，一个来自天外。”</p>
“但大帝还是本能的想到了祂们，这说明在这之前，祂们在大帝心中是值得信任的。”</p>
“至少在大帝执掌因蒂斯时，祂们为其提供了很大帮助。”</p>
“相对应的，大帝提都没提蒸汽教会和查拉图，也变相证明他们不可信。”</p>
“但‘门’先生和‘拉卡德’虽然可信，却偏偏都和‘天外’扯上关系。”</p>
“而就凭这一点点关系，就足以让大帝放弃对这两个曾经无比信任的存在求救。”</p>
“所以大帝才会如此的绝望，歇斯底里！”</p>
“天外到底有什么？他到底看到了什么？”</p>
无数的疑问在克莱恩脑海中盘旋，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疑惑，看向第四页日记——</p>
和第三页日记一样，第四页日记同样无比简短，没有日期。</p>
只是这一次的字体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p>
“知识与智慧之神，没想到居然会是祂！”</p>
“祂愿意跟我合作，至少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p>
“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尽管这种帮助看起来有些聊胜于无。”</p>
“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没有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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