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周围,早开的腊梅已经悄然绽放,碧溪让人折两支回去插瓶。
回到寝宫,宫女端来刚煮好的茶,银壶里的茶水冲在瓷杯上,白色雾气缓缓升腾。
“娘娘,刚才宫女来报,瑾贵人没了。”上女轻声说道。
“什么?”碧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不过去了趟栖凤宫,怎么瑾贵人就没了?
“快,带我去看看。”碧溪知道此事必定是皇后所为,她只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瑾贵人,让她遭了别人的毒手。
来到关雎堂,几名女侍卫向她请安,径直走入瑾贵人的卧房,她身边的宫女几乎哭断了气。床榻上,瑾贵人面色黑,七窍出血,死相十分凄惨。
“贵妃娘娘,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贵人,为什么——”宫女跪坐在地上,不停的抹泪。
“糊涂,我们娘娘几时害过贵人?”上女气冲冲的回了一句。
碧溪拍拍上女的手背,示意她安静些,瑾贵人显然是中毒而死的,而她自从搬来翠微宫,饮食一直由翠微宫的膳房提供,碧溪的嫌疑的确很大。
如果不是瑾贵人与人珠胎暗结,她连瑾贵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害她呢?
“瑾贵人的贴身宫女不是有俩个吗?”碧溪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随口问道。
身后一名宫女答道:“回娘娘,事后遍处寻不到如月。”
瑾贵人死了,贴身宫女不见了,碧溪可以断定,这名宫女定是被人收买了,谋害了瑾贵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提前潜逃了。
但是依照皇后的性子,她怎么会让宫女出去乱说呢,所以宫女潜逃后,她一定会让人秘密处理掉她,说不定宫女现在已经被人杀了。
“瑾贵人急症去世,妥善安葬吧。”碧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娘娘——”瑾贵人的贴身宫女突然爬到碧溪脚边,抱着碧溪的小腿哀求道:“我们贵人是被人毒死的,您不能不管啊——”
俩名宫女将她拉开,她仍然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管?如何管?如果本宫揭皇后谋害瑾贵人,皇后就会揭瑾贵人与人私通,还有本宫的包庇隐瞒之罪,皇后滥用私刑固然有错,可是她是皇后,有权处死妾室,此事闹大了,瑾贵人的名声便毁了,还会带累母家。”此事真是让她头疼,瑾贵人一尸两命值得同情,可是大隋律只保护正妻的地位,并不保护妾室的地位,同样身为女人,妾室便如猪样一般,可以随意买卖,而休妻的男人则会被唾骂。
“娘娘,难道我们贵人真的要枉死?贵人——”宫女扑到床边放声大哭,碧溪被她吵的头疼,吩咐人好好安葬瑾贵人,便由上女搀扶着回了寝宫。
瑾贵人的死触动了碧溪,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好友互赠妾室,亦是情理之中,可惜都没人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就像那些人送女儿进宫攀龙附凤,根本不问女子是否愿意。
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是大隋律?不不不,大隋律也只是承袭了前朝律法,只是加以改善而已。
“娘娘,您心情不好?”上女小心翼翼的将燕窝放到她面前,轻声问道。
“律法对女子颇多苛刻,这太不公平。”女子可以买卖,私通就要被沉塘,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这样的律法,是男子设立的,专门保障男子的利益,试问,谁来保护女子?
“娘娘,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上女一边沏茶一边解释道。
碧溪摇摇头,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结果他们参加科举,走上仕途,女子就在家伺候老小,是谁规定,女子不可以看书,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传李将军夫人进宫。”她不喜欢窦氏,可是许多话,只能同窦氏说,与别人说了,那便是大逆不道。
“是——”上女福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