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儿死了——”陶晶努力控制情绪,可是胸口疼痛如针扎,她没办法不流泪。》
碧溪微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杨俊的死,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这些日子,他受到的打击太大,在无法接受的情况下,选择用死亡来逃避现实。
“呵呵——”陶晶惨笑两声,继续说道:“你赢了——。”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个高下,你太自傲,总想把我比下去。”碧溪不知道过去与陶晶究竟有怎样的渊源,只知道她是郡主时,陶晶不屑与她为伍,她只当是因为陶晶喜欢欧阳,暗中将她视为情敌,所以一直讨厌她。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欧阳也去世了,陶晶还是这副嘴脸,不光对她,对所有人这这样,好像她才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别人都该跪下来舔她的鞋面。
“呵,你?不过是卖入宫廷的小宫女,是奴才——”
“以出身定贵贱,这是愚人之见。”碧溪也知道一些往事,欧阳告诉过她,她也让宛儿赴金陵查过,她的确出自贫寒之家,可她改变了命运,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如今她能掌握调香技艺,成为人上人,都在于她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所谓的富贵出身。
“呵呵,你一向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陶晶慢慢走向碧溪,她的眼肿的很高,眼珠猩红,嘴唇也有几处离开,看上去像是伤心过度引发了病症,碧溪注意到她的腿。走路一瘸一拐,脑海中响起文文说过的一段话:那个刺杀我的人,穿着红衣,蒙着面纱,左腿被箭矢射中……
所以当初想要杀掉文文的人,是陶晶?为了不让杨俊与文文成亲,她居然想杀掉文文!
她的脚似乎残废了,还能使用轻功吗?不大可能了,所以陶晶现在只是一个病歪歪、满心仇恨的普通妇人。
门突然被打开,碧溪转过头。只见杨广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怒不可遏的吼道:“朕不准你在夜间调香,难道你要抗旨吗?”
碧溪看着杨广走进来,一时间竟也忘了行礼。杨广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就像训孩子似的。嚷嚷道:“你长这耳朵有什么用。什么都记不住!”。碧溪忙捂住杨广的手,阻止他继续用力。杨广打量了一眼陶晶,皱眉不屑道:“宫里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妇人。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大牢吗?”
碧溪也顾不上介绍陶晶了,因为杨广正在用力拧她的耳朵。她讨厌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总是仗着力气大折磨她,而这样身体上的直接接触,她总是无法躲避,轻易就被他打倒。
“皇上不记得我了?”陶晶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像个鬼,在假扮厉鬼吓唬贵妃吗?”他最近正好听到这样一件趣事,倭国的王爷让人假扮鬼试探术士,结果假扮鬼的人全部被术士杀了。
“放手,耳朵都快掉了——”碧溪一手拉着杨广的手,另一只手不停拍打他的胳膊,她感觉太痛了,耳朵好像真的要被他拽掉了!
“不准在夜间调香,你最好听话!”杨广恐吓道。
陶晶突然笑了,她还从未见过碧溪被人拧着耳朵训话,这一幕可真有意思,不知道欧阳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嫉妒的发疯,就像她看到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这位真的是皇上,曾经的晋王殿下吗?自私冷酷的晋王,也学会了打情骂俏?”陶晶讥讽道。
杨广皱起眉头,浑身迸发出寒意。刚刚淘气如孩童般的人,此刻摇身一变,成为了地狱修罗。
“你是谁?”杨广冷冷的问道。他的手按在刀柄上,伸出左臂将碧溪推到一边。碧溪无奈,默默点燃一支塔香。
陶晶抚摸着脸庞,一脸的绝望。“我已经难看到令故人不敢相认的地步了吗?”多年前,杨广还夸她国色天香,是天生的美人呢,如今竟然认不出她是谁,多么讽刺啊!
“我是蛇美人啊,王爷还记得吗?”她还不到四十岁啊,怎么会苍老到像一个六旬妇人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明明只比碧溪长两岁,可是碧溪看着还那样年轻,眼角连根细纹都没有,而她的生命却快要走到尽头,老天对她,可真是不公平啊!
“蛇美人?”杨广后退两步,又打量了一遍陶晶,他无法想象陶晶竟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来做什么?”
“我儿子死了,我来讨个公道。”儿子本不该死,该死的是碧溪,是她谋划了这一切,是她害死了俊儿,她不能让儿子白白死去,她要碧溪陪葬!
“找谁讨公道?贵妃?她的命是我的!”
陶晶看着碧溪,她站在杨广后面,神色淡然,似乎笃定她不会杀她似的,她一点也不担心。
是啊,她有什么好担心?从前有欧阳守护她,如今有皇上守护她,她有什么好担心?
“不要站在男人身后,我们来一场公平对决,如何?”陶晶缓缓说道。
碧溪知道她有备而来,又怎会上前与她做什么公平对决,她会调香,塔香焚烧已经过了一刻钟,现在的陶晶,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