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得知我每日只顾玩牌看戏,不思进取,他就会放弃我。”男人喜欢女人容貌,色衰而爱弛,男人喜欢女人才能,才能尽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元妃摇摇头,叹道:“若真如此,他早该杀了你。”
碧溪笑笑,想道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这些年他给杨广使过不少绊子,有些事杨广也知道是她做的,只是一直没有追究,她也相信,善恶终有报,杨广迟早会跟她清算。
转眼便入冬了,碧溪整日玩牌,两耳不闻窗外事,年关将至,百姓们闲了下来,皇上却是更加忙碌,如今朝上只有个假皇帝,忙碌的自然是太子。
元妃打出一张四饼,碧溪开牌,按花色算钱,贺兰君输的多了,便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要跟元妃兑换成小钱,正好碧溪这些天靠玩牌赢了不少碎银子,便接过银票,抓了一把银子给他。
“这银票是真的吗,为何写着仁寿元年?”她记得大隋的年号是开皇,怎么银票上的年号是“仁寿”?
“年号前几个月换的,货真价实,不信我去兑给你看。”贺兰君一激动便站起来,看样子是想拿回银票。
换年号,这意味着什么?表示政权交替?朝政大权掌握了杨广手中,她早已知晓,可是百姓并不知道,杨广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他取代了皇上。
“二条!”元妃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碧溪看了眼她打出的牌,有条、有饼,鲜少有万,猜到她是想要万。再看看手里的牌,很少有万。
“春——”陈氏打出一张牌。
“吃,开牌——”元妃赢了,笑眯眯的收钱。碧溪的思绪被打断,自我解嘲的想着:何必管它是什么年号,身在市井不必忧心朝廷之事。
次日,碧溪与元妃去看戏,贺兰将军随身保护,他喜欢站在她身后,静静的保护她,他不太爱说话,也不爱发脾气,最喜欢盯着她看,但是每当她看他时,他又会移走眼神。
元妃借故离开,碧溪独自看戏,身后的贺兰将军如小山一般,将原本该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遮了个干净。
“将军没什么想问的?”碧溪开口问道。她每日玩牌看戏,与他交流不多,可他却时时把她放在心上,处处维护她周全,从来不多说一句,碧溪有时候会好奇,他是如何做到只做不说的。
“没有。”他回答道。
“愿意放下权势随我归隐山林吗?”碧溪问道。其实她心中有答案,男人多半是不愿放下权势的,有了权势可以保护家人,失去权势,就算再爱家人也无力保护,所以她理解杨广,他之所以被逼着造反,是因为无人保护他,为了自保,他必须造反。
“愿意。”他坚定的回答。
欧阳也曾带着她归隐山林,可她并不想归隐,她不满独孤家遭欺凌,不满皇上的专横,想要推翻皇上的统治,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与皇上作对,欧阳也不会摘下面纱,拿出暗藏多年的符文。
欧阳在调香时最安静,与她在一起时,话比较多,遇到有趣的事情,他也能连续说上半天。想到欧阳,她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
“金陵有调香师吗?”她问道。不过问了也是白问,调香师都聚集在长安洛阳,隔三差五的斗香,鲜少有人愿意离开长安洛阳。
“未曾听闻。”他回答道。
碧溪点点头,继续看戏。看完两出戏时间已到下午,元妃想去酒楼用膳,被碧溪拉回了陈宅。
“你在干嘛?”元妃见她在纸上写字,好奇的问道。
“这些是香料名字,我写下来让贺兰将军帮忙买来。”她是该享乐,也有资本享乐,可是天天玩牌听戏不做其它,她也会无聊。
写下几百种香料名称,碧溪走到门口唤了一声:“来人!”,一名女子从房顶跃下,单膝跪倒在地。
“将信件交给贺兰将军,让他去一趟香行。”碧溪将信封交给侍卫,侍卫接过信封转身离去。
元妃来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脸担忧的说道:“为何突然想调香了,莫不是担心欧阳出事?”
“没有,与他无关。”她随口回答,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前她认为,人碧溪有想法,身体才会随着脑海中的念头而行动,现在她知道,当遇到事情时,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脑子,而是身体,她还没想要了解欧阳的境况,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贺兰将军很快将她所需要的香料买好送来,碧溪一边查看香料,一边与他闲聊。
“香行的人一定很好奇,是谁要买香料。”碧溪轻轻笑着。
贺兰将军微笑着答道:“他们的确问了我,不过我没回答,以前只知道金陵有香行,可却不知原来香行也这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