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笑笑,这眼睛说失明就失明,说恢复就恢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恢复了。
“圣旨还没下呢,这样会不会?”她现在还不是郡主呢,就穿郡主的礼服,这样合适吗?
“给你试试,等册封的时候再做礼服,岂不是太迟了?”秋子拎着包裹上楼,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碧溪便为她们相互引见了,俩人只是点头微笑,倒没说上话。
秋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红色云海图案的衣裳,因为是女性,所以衣服前后各绣着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衣裳展开,穿上,比平时穿的衣裳隆重些,不是腰裙,而是对襟长袍。秋子捏着她腋下,用手指丈量,又捏了捏她的腰部,用手指丈量。然后寻笔墨,记下应该收紧和放松的数目。正写着字,瞥见一旁的诗句,不免多看了几眼。
锦匠雕木难雕心。圣贤饰才不饰非。章成文生心之器,无文强勉难成诗。
“噗嗤——“秋子笑了出来。人家的诗都是语带双关,有多层意思,这首诗意思也太简单了。不过这道理说的却是正确的,文章是由心而出。没那个心思,是做不出文章的。
秋子记下尺寸,将纸放进荷包,仔细看了看碧溪,疑惑道:“这裙下要不要再放一放?”
陶晶看向礼服的下摆,随口答道:“应该再放一寸。”,礼服也是有规矩的,下摆为足上七寸,太长或者太短都是不合于礼的。
秋子望向陶晶,回以微笑。转身将尺寸记下。
“好啦,郡主是要多穿一会礼服,还是让奴婢将礼服收起来?”秋子故意打趣道。
“女官大人别取笑我了,圣旨还没下来呢。”天威难测,现在虽然说要封她为郡主,但是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所以在圣旨没颁发前,她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秋子笑道:“你也太谨慎了。”,礼服都做出来了,圣旨颁发也不远了。不过秋子很欣赏她的谨慎,多少贵人都栽在掉以轻心上面,碧溪能这样谨慎,自然也能活的更加长久。
碧溪脱下礼服。交由秋子,秋子利索的将礼服折好收起,嘴里还不忘调侃两句:“郡主的封地离皇城这样近,以后可别忘了送些特产进宫来。”
碧溪送秋子下楼离开,陶晶木然的坐在那里。曾几何时,她是采女。她是宫女,那时候她是官籍,她是奴籍。时移世易,她都快当上郡主了,而她,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郡主——在陈国,郡主只是徒有虚名,没有封地,王孙女子都被封为公主郡主,因为陈国的土地没这么辽阔,没那么多郡封给别人。郡主,从一品的官位,位置次于公主。
一品啊,如果她没离开皇宫,要坐上妃位才能算是一品的官位,可惜她没坐上妃位,她没有子嗣,也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碧溪凭借着独孤家的地位,轻轻松松的到达了那个位置。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碧溪能过上这样富贵的生活,而她却越过越糟?她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她应该觅得良人,过着琴瑟和谐的生活啊。
碧溪送秋子上马车,然后回到绣楼,见陶晶发呆,便伸手在陶晶眼前晃了晃,陶晶抬眼看她,见她面色淡然,丝毫不露喜色,不由的垂下眼眸,叹道:“你倒是镇定。”,一般人被封为郡主,只怕是笑个三天三夜都合不拢嘴了吧,她竟然不当回事。
“什么镇定?”碧溪不明所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轻轻的叹了声气。她并不想被册封为郡主,这一切都是独孤跋的意思,如果由她选择,她宁愿继续留在国舅府。
在国舅府里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都是文人雅士,去封地哪有什么达官显贵,每日接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还要处理他们的诉讼,还要盯着他们做活,防止他们偷懒。因为封地给她了,她就要按照人头缴纳佃租和布匹,她要跟老百姓征收,然后统一上交给朝廷,如果没凑齐,她还要自己垫上。想想都觉得可怕,她觉得自己快要从一个贵族小姐变成一个讨债的了。
“封地给你打理,你会打理吗?”碧溪看着陶晶问道。陶晶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连店铺都没打理过,何谈打理偌大的封地。
“我也不会。”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不过碧溪也知道,这封地名义上是她的,其实是独孤家族的,她不会打理封地,独孤家族会派人打理,她也落不了啥好处,反而要因此过上贫苦的生活,因为封地不是皇城,更不是国舅府,封地只是一块土地,还有一群贫苦的人民。
这回俩人都沉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