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的小字如流水一般在纸上划开,碧溪看她写的行云流水,不由想到自己的字迹。
元卿看着纸上的诗句叹道:“前几句尚可,后面有些狗尾续貂,容我再改改。”说完便开始思索起来。碧溪笑笑,觉得元卿简直有些痴了,这些怡情养性的东西,平时拿来消遣尚可,怎么能沉溺其中,这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她做的诗倒是女儿家的心思,我们也来作诗吧。”碧溪知道陶晶是认得字的,这里只有她们三人,诗作的好坏也没其她人知晓。
陶晶笑笑,她心里正好有首诗,写出来倒也好,免得自己一会给忘了。
“重山又峻岭,江河逶迤长。山水有相逢,相见意更浓。”,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碧溪,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又见面了,虽然她以前总是嫉妒碧溪能找到欧阳这样的良人,希望碧溪不要回来打扰她与欧阳的相处。可是碧溪真站在她面前时,她又觉得无比亲切,好似有亲人在身边一样。
碧溪看着她的字,心里一阵阵发寒。陶晶的字写的工整好看,一看便知她经常写字。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字她曾经见过,并且印象深刻。
那纸上的内容她还记得,她说她是欧阳的恋人,若是欧阳移情别恋,她就奔赴黄泉。
“写的好,看你的气质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碧溪笑着称赞两句。眸色一转,吟诵道:“锦匠雕木难雕心,圣贤饰才不饰非。章成文生心之器,无文强勉难成诗。”
陶晶点头称好,心想:果然成了国舅府的人,连文采学识也跟着上涨了。又想到国舅府乃是门阀大户,只怕是人人都会吟诗作对,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不识字也会作诗了。
元卿听碧溪这样说,心想:无文强勉作诗,说的可不就是她?心里有些不悦,又想到陶晶作的诗也与此刻的情景不相关,便只当大家都是无文强勉作诗。
“文由心生,独孤姐姐的诗说的有理,不过姐姐岂不知文原于道,不仅仅是由心生,更是由天地万物而生?”元卿侃侃而谈,笑看碧溪。
碧溪笑笑,文原于道,这是文心雕龙里的说法,是作大学问用的,元卿倒是懂的不少。
“哦?若是只有天地万物,唯独没有人的所思所感,又哪里来的诗句?”诗都是人心意所化,元卿根本没看懂书里的意思,却要来分辨。
元卿眨眨眼,欲分辨,却已经词穷。知道自己说不过碧溪,便安静下来饮茶。菊花茶里放有冰糖,元卿饮了几口,便说道:“这甜的东西不能多食多饮,不然会得消渴症,很难治好。”
碧溪笑着说道:“那我以后不放糖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陶晶,她正用笔快速记下碧溪刚才作的诗句。
元卿也起身走到陶晶身后,惊叹道:“你的字写的也太好了,想必你也是个有才华的,你是女博士吗?”,博士便是指博学多才之士,女博士便是指博学多才的女子。
陶晶将诗默写完,笑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妇人,哪里能当女博士。”,虽然依她的才学,教一两个弟子不成问题,可是她并不想出门赚钱,她现在手里还有些银钱,够他们母子过上一般的生活,不需要她赚钱养家。
只是,想到那些钱财的来源,陶晶不由的看了碧溪一眼。当初如果不是碧溪分给她钱财,只怕她日子过的还要艰难一些。毕竟她自小养在深闺,除了读书识字做些女红便不会别的手艺,若不是有那些钱财,只怕如今她也要放下脸面,出去挣钱养家,说不定还要看人家脸色过活。
几人正在说笑,吴婶进来禀告,说是夫人请她们过去用膳。碧溪便让丫鬟收拾好笔墨,随着吴婶往外走去。
“这绣楼附近也该多栽些花草,这样还有花草可以赏玩,梅兰竹菊四时有,春夏秋冬时时新,看看现在外面的景色,尽是些枯藤老树,没看头。”元卿因为与碧溪等人相处了一会,又觉得家世相当,便放下诸多顾虑,自在的开始点评这绣楼附近的景色。
碧溪看了一眼陶晶,与她相视一笑。俩人都知道,元卿故意挑刺,无非是想从某方面压住碧溪,寻找一种优越感而已。
碧溪更是清楚,此次她被册封为郡主,有多少人心里不服,有多少人暗暗嫉恨,像元卿这样,只是表达一下不满,认为自己比碧溪优秀,已经算是心态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