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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文军存了钱,陶光明带着李文军回到了县委大院里他的家里。
陶路遥不在,家里冷冰冰的,只有一个保姆出来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然后客厅里又恢复了死寂。
李文军忽然有点同情陶光明。
说出去陶光明这种出身人人羡慕,可是实际十天有九天都是孤家寡人,难怪他宁肯整天在农贸市场办公室里,跟那帮小混混搅在一起也不愿意回来。
在那里,他至少有人说说话,不孤单。
陶光明问:“喜欢什么茶?”
李文军知道他这里不缺好东西,也不客气,说:“有武夷山大红袍吗?”
陶光明摇头笑:“真会享受,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有人跟我说你是山沟沟里来的文盲,我肯定觉得那人在胡说八道。”
他叫阿姨去泡了杯上好的大红袍,给李文军端了上来,又拿了几样县城里买不到的干果放在李文军面前,他自己则要了一杯明前的西湖龙井,这才在李文军面前的摇椅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李文军知道他肯定有个很长的故事,不然,不会特地把他领到家里来,还做了这么多准备。陶光明这是为了让他这个讲故事的人和李文军这个听故事的人都能舒服一些。
陶光明闭上眼睛摇了摇,似乎在想,要怎么开头才好。好一会,他才说:“我姐姐其实很可怜。”
见他眼里含着泪光,李文军也一时哽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陶光明轻轻摇了摇椅子,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
“她出生的时候,我家里正是最苦的时候。爸爸妈妈忙着工作,把她丢到农村老乡家帮忙带。结果遇见那几年自然灾害。等到我两岁的时候,苦日子快过完了,才把她接回城里。结果她营养不良,个子很矮。我爸逼着她当兵,然后嫁了一个我爸的属下。那小子原本就是想借着我家的背景往上爬,发现我家的家教,别说是他一个女婿,就算是我这个儿子都要放到外面自生自灭,他就后悔了。”
李文军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后面的情节,不用陶光明讲,其实他都大概能猜到了。
陶光明咬牙切齿地说:“后悔,你倒是离婚啊。他又不舍得放弃我家这颗大树,然后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主动申请去边疆,一去就是几年。所以我姐姐一结婚就守活寡。最近我听说,他在那边过得可滋润了,跟一个文工团的女知青好上了。那女知青长得还挺漂亮。不知道那混蛋是不是许诺了人家,以后为女知青办回城,人家才肯跟他。”
李文军恍然大悟。怪不得陶光慧这么讨厌文工团的女知青。季如诗的身份现在可不就是跟那个第三者一样吗?而且还要抢走她唯一的弟弟。
陶光慧对那个男人未必有几分真感情,只是被背叛始终还是会愤怒和委屈。关键陶光明对陶光慧的意义还不一样,他们两姐弟等于就是相依为命。
也难怪陶光慧上次被人诬陷跟他有不正当关系的时候,气成那样。想想自己被诬陷成最讨厌的人,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
“既然你姐夫几年都不在,为啥慧姐不回来住?”李文军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