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蝶般从空中飘洒而落,纷纷扬扬。【】
对于许老根上前来主动打招呼,许惊云两口子面面相觑,许惊云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渣爹,但是人家这回是笑脸相迎,而且芳姐儿还在边上呢,不搭理似乎不太好,但是让他亲昵的去喊许老根叫爹,他一时之间也喊不出口啊。
“嗯……”于是许惊云不情不愿的嗯了一下。
李月季则淡淡的瞥了许老根一眼,没有唤他公公的意思。
大概是上次许老根在红土河边辱骂了她,所以她是很讨厌看到他的。
“大郎,大郎媳妇,我听说你们两口子现在在县城开了点心铺子,生意还蛮不错的吧?”许老根见许惊云肯搭理自己,像得到了鼓励似的,他的一张老脸上似开了一朵菊花,笑容满面的上前问道。
“是还不错。”许惊云瞟了许老根一眼,淡淡道,在他说完这四个字后,他对着李月季说道:“娘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这风雪太大,若是让芳姐儿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好。”李月季可不想看见许老根那张欠扁的老脸。
“大郎,大郎媳妇,你们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儿和你们说呢!”许老根突然伸出枯枝般的手抓住了许惊云的袖子,急切道。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许惊云不耐烦的问道。
“大郎,我想问你借一百文钱,回头我赚了银子会还你们的。”许老根低三下四的说道。
“借钱的事情?你问我娘子吧!”许惊云神情淡漠的瞅了他一眼,指着李月季,对许老根说道。
“大郎,你还是个男人吗?怎么都不能做主借给我点银子呢?”许老根闻言气道。
“作为男人,就应该疼娘子爱娘子,娘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当然,作为男人,你非常失败!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许惊云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软柿子,他一脸严肃的反驳许老根,嗓门洪亮道。
李月季闻言差点要为许惊云啪啪啪的鼓掌了!相公你好棒!
想必许老根这个渣爹,让许惊云兄弟俩都倍觉的丢脸吧!毕竟正经的妻子不要,偏偏去搂了一只公用臭马桶当个宝贝来着!
“大郎媳妇,你给个话啊!”许老根咬牙切齿,但是碍于要问他们借银子,不由得赔笑道。
“什么?一百文?你当我们家是开钱庄的吗?”李月季才不想借给他银子呢。
“我是你相公的亲爹,到底借还是不借?”许老根粗着嗓门吼道。
“你当初不是骂我白眼狼吗?你还有什么脸面来问我借钱!相公,咱们回吧!”李月季打定了主意不借,况且许惊云也没有答应借钱的意思。
“大郎!你不管管你媳妇?”许老根气的要死,脸红脖子粗的斥道。
“我们家,媳妇的权利最大,她管着咱家的开销呢。当然我媳妇也管着我呢!”许惊云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非常淡定的说道。
这个渣爹非常的让人不耻!反正他很赞成李月季的决定,什么一百文,一文钱都不会借给他的!就这么简单!
“你……你真是没有出息!一个爷们怎么让一个娘们管着!哎!”许老根气的骂许惊云没有出息。
“哎呀,我知道你老有出息啊!你会帮着那个骚逼洗衣服呢!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呵呵……”李月季见他骂自己相公没有出息,可把她气坏了,她于是用他去河边洗衣服的事情来反驳他。
许老根一想起自己经常去河边洗衣服,被那些村妇们取笑不说,还会被村里的男人们指指点点的说他没有男人气概,一个爷们竟然做着妇人做的事情,真是丢了大家身为男人的脸面,更有特别难听的话呢,传言说他在胡氏家里像只狗一样,胡氏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你……你胡说什么?”许老根不想在儿子面前丢脸,于是他阴沉着老脸驳斥道。
“我可没有胡说,在村里随便拉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吧!真看不出来,你老还有如此贤惠疼妻子的一面呢!”李月季捂嘴笑了笑,冷嘲热讽道。
“娘子,我们何必跟一个陌生人废话,快点回去吧!”许惊云看都不看许老根一眼,催促着李月季上了马车离开。
“等一等,大郎,我好得是你嫡亲的亲爹,眼看明个除夕了,你看你是不是送我几斤肉,让我好过这个年啊!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看在咱们过去的父子情面上,你看你是不是帮帮我啊!”许老根已经好多日没有吃到猪肉了,此刻他巴着许惊云说道。
“二十文钱够买一斤猪肉了吧!”许惊云朝着许老根扔下一个二十文钱装好的蓝色荷包,就让赶马车的车夫挥着马鞭快走。
“相公?原来你让我在荷包里特意装二十文是来打发他的!”李月季不由得佩服许惊云能掐会算的功夫。
“嗯,左右他是我这身子的亲身父亲,大过年的,不能让他吃不上猪肉吧!”这不是他的本意,却是他能代替许惊云该尽的孝心。
“相公真是心善,换了我早一巴掌甩上他的老脸上去了!”李月季一点也不掩饰心中对许老根的厌恶。
许惊云并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话说许老根弯腰去捡起雪地上的那只蓝色的荷包,打开一看数了数,果真是二十文钱。
许老根用二十文钱割了一斤猪肉,另外张屠户瞧着他可怜,大方的送了他一些猪大肠和猪肝。
等许老根走后,许氏问张屠户道:“当家的,你咋对他这么好?又送他猪下水了呢?”
“大过年的,他的日子不好过,咱能帮衬就帮衬一点。现在呢咱家的日子过的宽裕,我跟你说哈,我小时候经过他家门口,有一回我嘴巴馋,瞧见他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结的石榴又大又好看,就偷着摘了两个,后来被岳氏看见,岳氏开口骂我,但是被许老根说不过是小孩子贪嘴吃几个石榴罢了,你就别骂他了,让他回去吧,我临走的时候,许老根乘着岳氏去屋子里干活了,他偷偷地往我的手里又塞了一只石榴让我带回家吃。”
张屠户说起了一桩小时候的事情,倒是让许氏沉默了。
“其实他的心肠没有那么坏的!”张屠户又说道。
“所以你见他落魄潦倒,偶尔他来咱家买猪肉啥的,你会搭着送他一些猪下水,对吗?”许氏颔首笑道。
“娘子说的对,只是他被胡氏迷了心智了吧!”张屠户想了想说道。
“行了,不说许老根了。我去土灶房烧晚饭了。孩子们还在屋子里困觉。你去喊他们起来吧,别晚上反而睡不着呢!”今个是小年夜,所以许氏想家里吃的丰盛些,早早准备了新鲜的食材,现在要去土灶房料理一大家子的晚饭了。
且说许老根从张屠户家出来之后,手臂上挎着沉甸甸的篮子,脚步颤巍巍的走在雪地上,头上戴的斗笠都有点歪歪扭扭的,蓑衣都有点湿哒哒了。
许老根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这次回去会不会又让胡氏骂呢?
不过一想起儿子小郎那张稚嫩白皙的小脸,他就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
小郎一天天的长大了,这几天小郎的牙齿已经长了八颗,已经能吃软糯的南瓜粥了,他一口一口的喂他,小郎都乖乖地把南瓜粥给吃下去了。
因为下雪天,大家都不下地干活了,都在家里劈柴,做草鞋等等杂活。
许老根一路往前走,低着头,瞧见了相熟的人,人家喊了他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嗯了一声往前走,别人见他走了,就和旁边的人说:“瞧瞧许老根混的,两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他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和离了不要紧,那他怎么能跟两个儿子的关系交恶呢?”
“我也觉得他够愚蠢的,什么女人不好娶,偏偏去娶破鞋,笑死了。也不知道他家那个小郎是不是胡氏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
隐隐约约的议论声伴随着风雪声传到了许老根的耳朵里,许老根听的眉头紧锁。
其实他也有点怀疑小郎不是他的种!
但是小郎那个孩子真的好可爱,他抱的时间长了,倒是真心喜欢小郎,他非常希望小郎就是自己的种!
心中的矛盾如被针扎一样,他想问胡氏,却担心胡氏会说假话骗自己,或者说真话伤害自己。
风雪终于变小了,许老根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到了家里,许老根把手里挎着的篮子放进了土灶房里。
“老根……老根……咱家小郎拉屎了,你快来瞧瞧!你快点啊!你耳朵聋了吗?我知道你回来了的!快点!”胡氏大概是听到许老根回来的声响了,这不,她在屋子里大声吼道。
“来了,来了!”许老根迟疑了一会,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了屋子里去,手里不忘拿帮孩子洗屁股的温水和软布。
掀开棉布包着的竹帘子,在他的进入很快带进了一阵冷风。这风太冷,都让胡氏打了一个喷嚏了。
“掀帘子就不能掀的小一点,瞧瞧我都被冻着了,真是个不会体谅人的!”胡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碎碎念道。
许老根住在她家,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他硬生生的受了气,也不敢提啥。
“嗯,我下回会注意的。”许老根叹了口气,他快步走到她的床榻边,把正在因为屁屁太脏胡乱踢脚的小郎给抱了起来,拿了块软布蘸了温水,轻柔的在小郎的屁屁沟沟里擦拭了一遍,又在小郎的小鸟周围轻柔的擦拭了一遍。
小郎大概被收拾了干净了,也不呜哇呜哇哭吼了。他开始玩放在他右手前方的拨浪鼓了,抓了好几次,才抓到拨浪鼓呢。
“我家小郎真聪明。”胡氏见小郎抓到了拨浪鼓,高兴的夸奖道。“老根,今个小年夜,咱家今晚吃什么好吃的?”
“我刚去张屠户家割了猪肉,张屠户人挺好的,又送了我一些猪下水呢。”许老根想起明天大年夜可以吃红烧肉,脸上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猪肉?那你今天晚上给我做一碗红烧肉吃吃吧!我可是好久没有吃到红烧肉了。”胡氏充满希冀的眼神盯着他看。
“今个小年夜吃些猪下水就可以了,明个晚上给你做红烧肉,你看行不行?”许老根皱了皱眉说道。
“哎呀,我如果吃的不好,哪里还有奶水喂咱家小郎啊!”胡氏心中恼火,不由得的拔高了音调斥他道。
“那这几天咱家也没有烧红烧肉啊,你不是照样有奶水吗?我还听人家说吃黄花菜也能下奶呢,要不今个我给你炖黄花菜汤吃,里面放几块猪肉?”许老根心道吃吃吃,吃不死你!
“好吧,好吧。”为了小郎有更多的奶水吃,胡氏点点头答应了。
许老根闻言一脸黑线,其实黄花菜下奶纯粹是他胡乱杜撰的,但是胡氏信了,关键是他现在去哪儿找黄花菜啊?
“可咱家没有黄花菜啊!”许老根真想抽自己的嘴巴了。
“没有黄花菜?那你就给我烧红烧肉吧,今个吃半斤,明个吃半斤!”胡氏心想她嫁给了许老根,连红烧肉都变成难得吃上一回了。
“不行,大年夜吃红烧肉,今天我就切一小块肉下来,给你炒个咸菜炒肉丝吧!你不是很久没有吃咸菜了吗?”许老根忽然想起胡氏喜欢吃咸菜的。
“谁说我很久没有吃咸菜来着?四天前我不还吃了咸菜豆腐汤吗?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吗?我要吃白菜炒肉丝!”胡氏瞪了他一眼发话道。
许是胡氏那凶巴巴的语调吓到了小郎,小郎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胡氏,你说话声就不能轻一点啊!瞧瞧你都吓着小郎了!”许老根见小郎哭了,忙把小郎抱着,让他竖起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去拍打他的后背,一边轻轻地拍一边柔声去哄着。
“还不是你不给我烧好吃的,我跟着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辛辛苦苦的伺候你,辛辛苦苦的给你生小郎不说,你还老是凶我,你就不会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吗?你当我是岳氏那个老太婆吗?会怕你不成?惹急了我,我让你睡树洞里去!”胡氏如开了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骂个没完没了的。
“行行行,我是个没用的,你是个有用的,那行,今个小年夜的晚饭你特么自己烧吧!我还就不伺候你了,我专门伺候我儿子了!小郎,走,爹带你出去玩儿!”许老根倔脾气上来了,说完这话,他就想抱着小郎往外走去。
胡氏心疼死了,这么冷的天气,许老根这个卑鄙的老东西抱着小郎出去院子里走走,岂不是会让小郎生病吗?
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心疼小郎!
他不心疼小郎,不代表她自己养的不心疼!
小郎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只能软了几分。
“许老根!你给我站住!现在可不能带小郎去外头吹风,有风雪呢,倘若小郎生病了,可是要花钱请郎中开药方的!”胡氏马上怒道。
“你也知道小郎生病要请郎中,那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我为了这个家每天忙进忙出的,每天还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捣鼓吃食,你特么就不满足?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就能和我大吵大闹的!你要真觉得和我过的不开心,你当初就别拆散我的家庭啊!”许老根现在是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不如从前过的舒坦。
譬如说往年的小年夜吧,他只要坐在一旁和儿子说说话,或者和孙女芳姐儿一起玩,可不用干活的,就算烧饭,也是大郎媳妇或者二郎媳妇烧饭炒菜,或者岳氏在土灶房里忙忙碌碌的。
小年夜的菜色也是非常丰富的,全是他爱吃的菜,什么红烧猪蹄,清蒸鱼,小鸡炖蘑菇,油焖茄子,青菜炒香菇……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他的脑海里如幻灯片一样的闪过。
什么?
他跟岳氏和离还是她胡氏的错吗?
许老根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可是在责怪她?
真是太过分了!
“你跟岳氏和离难道是我的错吗?”胡氏气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再啪的一声愤怒的拍了下床板,暴怒道。
“难道不是你在一旁怂恿我跟她和离吗?”许老根气愤的驳斥她道。
“你怎么可以怪我?当初还不是岳氏嫌弃你老了不中用了!是她想跟你和离!或者说是你自己贪恋我的美色,自己管不了你自己的鸟!哼,你倒是好,现在你的日子过的不如意了,觉得你的两个儿子有出息了,就想撇开我跟小郎,好回去找你那老太婆再续前缘吗?哎呀呀,就算你肯,她岳氏肯吗?没准儿岳氏嫌弃你太老了呢!不能让她爽呢!哈哈哈……”胡氏冷嘲热讽的骂道。
胡氏越骂越气愤!
许老根一听胡氏嫌弃自己老,就火冒三丈的把小郎往床榻上一放,再拿了条小被子帮小郎盖好。
“今天我如果不是看在小郎的份上,我真想撕烂了你这张臭嘴!”许老根见小郎哭累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起身,面朝着胡氏,骂道。
“切?还看在小郎的份上,我才是看在小郎的份上,才没有大雪天用扫帚把你撵出去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脸。就你这样的糟老头配的上我胡喜妹吗?你要滚的话,现在就滚,我胡喜妹绝对不拦着你!”
胡氏气的破口大骂,她想自己可没有什么错,当初还不是图他许家的宅基地里藏的什么宝贝吗?可现在许家老宅的地契还是岳氏的名字,真是把她给气死了。
马勒戈壁,这个臭婆娘又在撵他滚了!
这么冷的风雪天,他能去哪里?她这是摆明了在欺负他!
难道是他许老根太好欺负了,所以胡喜妹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欺负自己吗?
不,他今个豁出去了,也要好好的修理她一顿!
“你想吃肉!马勒戈壁,今个你先让我吃顿肉吧!”胡氏和他闹别扭,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被翻红浪了,今个他是真的想了!
特别是胡氏在生了小郎之后,这身材丰腴了不少,皮肤也挺光滑白皙的,也是,她平常又不干家务,也不下地干活,也就是给小郎喂奶而已,能有什么辛苦的!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胡氏见许老根那双发着绿光的狼眼,心中一阵害怕。
“我怎么就不能看着你了?你还是不是我的妻子?我看我的妻子咋的了?怎么?你刚不是嫌弃我老了吗?总是骂我老东西吗?今个我就告诉你,老东西有显神威的时候!”
许老根愤怒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
露出他那光赤的胸膛后,胡氏方才知道今天许老根是想用逞兽欲来收拾自己了!
胡氏想要逃开,想要喊救命!
但是许老根是谁啊!
如今他正在气头上了,啥理智都没有了,啪啪啪的出手连打了胡氏三个耳光。
“好你个许老根!该死的老东西,你怎么可以甩我耳光!我恨死你了!”胡氏气的破口大骂,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是动静太大,一旁睡着的小郎听到巴掌声,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就像你那个没用的爹,再哭,看我不打你屁屁!”胡氏将心里的怒气撒在了小郎身上。
“谁是他没用的亲爹?你说的是我?还是你的哪个姘头?”许老根不由得想起隔壁邻居许姜娘的提醒,他这心里总有一根刺提醒着他有关小郎很可能不是他的种的事儿。
“你……你许老根——你特么血口喷人,你还是个男人吗?尽会做欺负女人的事儿!小郎是你的孩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你怎么可以胡乱怀疑我的清白,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清清白白的,当初你还说我清纯呢,你难道都忘记咱们一起开心的过去了吗?”
胡氏担心他怀疑小郎的身世,立即梨花带雨的哭诉道。
“那我怎么觉得小郎哪里都不像我呢?”这是重点!小郎可能是野种!他这心里很是郁闷呢。
“小郎才多大啊?等小郎长大了,自然变得和你一样了!”厚颜无耻的老东西,小郎像你才薄命呢!
“你怎么能确定小郎真是我儿子?”许老根一步步的逼近胡氏道。
“你自己看看小郎的耳朵是不是和你长的差不多,都是大耳朵。你瞧瞧我,我的耳朵是不是很小?”胡氏转了转眼珠子对许老根狡辩道。
还别说,许老根是真的相信了,因为他的耳朵是大,小郎的耳朵也很大的。
“中秋节当日有人瞧见一个男人从咱家的后门出来,那个男人是谁?”许老根半信半疑,然后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本来他不想问的,可这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中秋节当日?
糟了,难道是有人看见许发旺和自己私会了吗?
然后还告诉给了许老根知道!
胡氏一下子被问的懵了。
“说!那个男人是谁!”许老根一瞧着她呆若木鸡的样子,顿时一颗心都吊起来了。
“没有,肯定瞧错了,那些人对我有不好的看法,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呢!老根,你是疼我的,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可不能去相信那些长舌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得站在我这一边啊,咱俩可是夫妻。”胡氏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一边哽咽着说道。
许老根听着胡氏的理由,他不由得一片静默。
“她们真是长舌妇吗?难道你不曾偷过人家的韭菜青菜丝瓜吗?”许老根觉得胡氏真是欠抽,明明做过的坏事,一样都不承认,自己也是个被糊弄的,当初自己怎么就被她的床榻功夫给勾住了呢?哎。
许老根顿时有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氏气愤的骂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想想我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对你也算是百依百顺了,可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见天的使唤我?动不动就撒泼!还想撵我出去!还有中秋节当日那个男人的事儿,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倘若真被我抓住你外头有野汉子,你就等着瞧吧!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哼!”许老根越说越气。气的一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杯,哐当给砸碎了。
胡氏见了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的厉害,心如擂鼓。
但是胡氏不想被他的凶狠气势给吓住了!
她挺起胸膛走到许老根面前,气愤的骂道:“你说什么?许老根,你要不想要我和小郎,你特么说清楚,你别以为我带着小郎没人要!老娘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大不了我让小郎喊别人当爹!只是你到时候别自己气歪了脖子才好!”
“好你个胡氏,你真想勾三搭四啊!怨不得别人骂你骚逼,还真特么骚!今个你骚给我瞧瞧啊!”许老根气的如猛虎一样扑了上去,把胡氏的双手反剪着,此刻他也不去管小郎哇哇啼哭的样子了。
“你……你……你想干啥!”胡氏被他吓死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被强和主动那是两回事呢!
更何况,胡氏现在的心里更倾向于想和姘头许发旺有个美好未来呢,所以胡氏对于许老根的触碰可是在非常的强烈抗拒的。
“我能干啥,我特么睡自己妻子咋的了?还是你心里有了旁的男人,我就睡不得了?”许老根语言粗鄙,让胡氏听了心里气愤,更想一刀子砍了他,但是许老根的力气比她大,她竟然无法撼动他分毫。
“别胡闹了,小郎都哭成那样了,你快走开,让我去哄小郎!”胡氏拼尽力气想去把许老根给推开,但是许老根就像八爪章鱼似的,任凭胡氏怎么的用力推开,都不管用。
许老根把胡氏扔床上,枯瘦的手麻利的去撕开她的衣襟,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肩膀,他的牙齿去啃那段雪白的肩膀,留下一连串深深浅浅的牙印,有咬的深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血瘀了。
胡氏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她双手被许老根的手给固定住,只有双脚才能动,于是她用右脚去踹他的子孙根,好家伙,这一脚可真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说,还惨兮兮的跌了一跤。
许老根到底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结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气的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疼!
两个字,还是很疼!
“胡氏,你以后的性福还要不要了!马勒戈壁!”许老根光赤着身子只觉得全身冷冰冰的,心也凉了半截,他对胡氏那是掏心挖肺的好啊!但是胡氏对他那是什么态度!
“小郎……小郎……”小郎刚才自己踢掉了被子,此时脸色有点潮红,还可能吞了冷风,有点着凉,呜哇的又哭了起来。
担心的胡氏顾不得发火,急忙去抱起小郎,哄着小郎,可是小郎还哭,她急忙把小郎抱在怀里,哄了半响不管用,她只得把奶头塞入小郎的嘴里,小郎许是吮吸到了奶水,立即咂咂的吃了,这奶水好似有了安抚的作用,不一会儿,小郎也不哭了。
“小郎,我的好小郎。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明明是亲爹,亲爹却怀疑你,你明明长的像你那个没用的爹,我倒宁愿你是别的男人的种,我真是冤枉啊,小郎你也冤枉啊!”胡氏看许老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一双老眼好像是喷了火的,他左手挡着裤裆处,另外一只右手,右手的手指指着她,此时,他的手指还在颤抖。
“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想被别人知道咱家的丑事啊!”许老根听着胡氏的碎碎念,板着脸骂道。
“叩叩叩……”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你还不去开门?”胡氏正喂奶呢,所以她阴沉着脸催促许老根去开门。
“哼!”许老根拿起刚脱掉的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疾步往门外跑去。
开门一看是胡氏的老娘钱氏来了。
钱氏来这做什么?
“岳母……”许老根看着比自己大了十岁的老妪,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岳母,然后他别过头去看别处。
“我闺女呢?”钱氏手里挎着篮子,淡漠的瞅了一眼许老根,在看见许老根板着脸的时候,顿时语气不善了,质问道。
“在屋里喂小郎呢!”许老根说道,然后许老根的下身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毕竟刚才被踢了,能不疼才怪。
“你那么凶巴巴的做什么!我还是你丈母娘呢!”钱氏本就瞧不上许老根这个二婚头,但是因为自己闺女胡氏说她稀罕他,她没有法子,当初怎么反对都没有用。
按照钱氏的想法,自己的女儿胡氏长的漂亮不说,还身材好,性子温柔,就是年轻轻的死了个男人这点可能有点矮人家黄花闺女一头,但是胜在她没有孩子啊,那改嫁什么的,总要找个好点的男人吧,最起码不能是个老男人啊!
钱氏再次用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许老根,只觉得自家闺女胡喜妹嫁的太亏了。
“哎……”钱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娘……你来了啊!”胡氏一看自己娘钱氏来瞧自己了,便抬头望了望她。
胡氏刚才乘着许老根去帮钱氏开门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但是头发还有点凌乱,可能来不及弄吧,毕竟还要顾着小郎喝奶呢。
“日子过的真快,明个除夕了,你和女婿他平常也不回来娘家瞧我,那只能我来瞧你们和小郎了。咦,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你的脸怎么有点肿?你的眼眶怎么那么红?是不是他?是不是女婿他欺负你了?”钱氏瞧见了闺女胡氏的头发凌乱,再瞧见胡氏红着眼眶,她估摸着胡氏肯定刚才哭过,这下心疼闺女的钱氏气的不得了,马上冲到许老根面前。
“岳母,你这么看着我做啥?”许老根忍痛,口气不悦道。
“你欺负喜妹了?”钱氏不回答,只是脸色阴沉着,如碎冰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许老根瞧。
“我……我哪里有欺负她,是她欺负我还差不多。”许老根马上摇摇头,辩白道。
“哼!我家喜妹性子温柔,怎么可能去欺负人家,别是你先惹着我家喜妹了吧?你瞧瞧她脸上的五指印!你这真是没有良心,喜妹年轻轻的嫁给你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出手打我的宝贝闺女,你当我们老胡家是不是没有人为喜妹撑腰啊!”
钱氏第一心疼胡喜妹,第二厌恶许老根,她来的路上,就已经在劝说自己了,就说看在自己的外孙小郎的面上,她也应该对许老根和颜悦色一些,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被许老根的行为气的咬牙切齿不说,连撵他的心都有了。
“岳母,这是我和喜妹两口子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许老根可不会因为钱氏是自己的岳母,他就会矮了半截!这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道,也不怕钱氏气的吐血。
“我让我娘管,怎么算掺和了?”胡氏心中又气又怨,早知道她就不和许老根在一起了,又穷又老不说,还不会说话,她娘本就嫌弃她这次二嫁嫁的不好呢。
“岳母,这两口子过日子,拌拌嘴是常有的事儿,你就甭管了,你若是想在咱家吃饭,我马上去做饭,若是不想吃,马上走,我也不拦着!”
许老根为了面子着想,也不想把家丑闹大,牛逼哄哄的说完这些话后,就掀开帘子出去了,也不去听钱氏的碎碎念了。
“喜妹你个蠢妮子,你瞧瞧你嫁的什么人儿!我可是他的岳母啊!他竟然对我这种态度,当初你那死去的男人许发财都不敢这么跟我喊话的,他——他这是不欢迎老娘吗?”钱氏越说越气。
“好了,娘,你甭和他一般见识,你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胡氏伸手按住了自己娘钱氏的手,狠狠的拉住,她可不想钱氏追出去和许老根对打,许老根如果真被惹毛了,万一拿着菜刀或者柴刀来砍娘都是可能的,所以她马上聪明的转移话题,问道。
“喜妹,你听娘一言,倘若他真的待你不好,早些找个借口跟他和离,灞桥村的梅里正新近丧妻,家里就一个七岁的闺女,你如果嫁过去给梅里正生了儿子,梅里正还不得把你宠上天,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梅里正今年三十岁,人长的壮实,家里还有五十多亩地,还在县城买下五进五出的大院子,如果不是他命硬克妻,很多黄花闺女都想嫁他了。你仔细想想清楚哈!”
钱氏偷偷望着门口,确定许老根没有再偷听后,她小声的挨近胡氏把梅里正的情况细碎的讲了一遍。
“娘,他条件那么好。我再嫁就是三婚了,人家会要我吗?再说他还克妻呢!万一也把我克死了咋办?”梅里正叫梅凌熊,长的五官端正不说,家里有钱,重点是有钱啊!
“我可是偷偷的拿了你的八字,拜托人家去合了一下,你如果嫁给他,不会被克死的,反而是旺了他梅家呢!你可要想想清楚,你如果嫁给梅里正,还怕大冬天吃不上红烧肉吗?”钱氏晓得女儿心中喜欢吃什么,以及爱钱的不得了,便耐着性子劝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娘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有小郎呢,小郎怎么办呢?”当然胡氏也想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但关键是孩子都已经生了,梅家会让她过门吗?
“小郎不是他许老根的孩子吗?你把小郎给他,你嫁去梅家,还愁不能再生一个吗?我瞧着你屁股大,再来一胎,我估摸着你肯定又怀男孩。”钱氏多么想要个有钱有势的女婿啊,现在那个许老根又老又丑不说,还阻扰了她闺女的幸福,她真是看着他厌恶的不得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可是小郎不是许老根的孩子啦!真是让她纠结。
“我也不多说了,瞧着小郎他爹那张棺材脸,今个晚饭我不在你家吃了,等下我还是回去吃吧。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年货,两斤鸡蛋,你吃的好了,也好把小郎养的壮实些。”钱氏把自己带来的篮子拿到胡氏面前,掀开篮子上遮盖的蓝布,只见里头一个个草鸡蛋码在了一起,瞧着个数又小又精致。
“还是娘疼我,嫂子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吧?”胡氏笑着说道。
“你猜错了。这些鸡蛋还是你嫂子说让我给你带的。她说以后你攀了高枝别忘了好好谢她。”钱氏摇摇头笑道。
“是不是嫂子帮我去合了八字?”胡氏猜道。
“我女儿就是聪明,你嫂子是灞桥村嫁过来的,她有熟人门路,合八字呢比较方便。”钱氏并不否认。
“行了,我知道了。外头现在雪小,娘要不先回去吧,等下风雪大了,路上不好走的。”胡氏对钱氏说道。
钱氏把鸡蛋送去了土灶房,看见许老根在切白菜,便冷淡的说道:“我钱丹娘就喜妹一个闺女,你若是待她不好,我绝对饶不了你!看在她辛辛苦苦的为你生小郎的份上,你也得好好待她啊。如何能欺负她呢……”
“岳母,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许老根心里有气,加上被踹了重点部位,心中怄着一口气呢,自然说话的口气肯定不会好听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许老根!反正我不许你欺负我闺女!”钱氏冷冰冰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骂完就拎着来时拿着的篮子气的走了。
许老根本来还想在小年夜多烧几道菜的,现在他是不想烧菜了,直接下了两碗面,浇头是白菜炒肉丝。
胡氏见了小年夜的晚饭——竟然是吃面,
心中更是把许老根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她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自己三婚的可能性了。
且说许惊云带着李月季回家后,只见家门口站着一对熟悉的夫妇。
是陈金水和岳松花夫妻俩!
“小姨?小姨夫?”许惊云下了马车,瞧见陈金水两口子站在他家门口,虽然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可两人却都冻得瑟瑟发抖。
“娘,她们来咱家做什么?”芳姐儿小声问李月季,芳姐儿还没有忘记上次去吃满花姑姑的喜宴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一直有听祖父祖母说满花姑姑家如何如何小气什么的。
“可能是来打秋风的吧!”李月季伸手拿着手帕给芳姐儿擦去了她鼻孔里的一些鼻涕,没好气的说道。
还真是被李月季给猜中了,陈金水两口子还就是上门来借钱的。
李月季不由得想起了许惊云说过的事情,这个小姨上次从岳氏那里借走了四十文钱,就没有还。
“大侄子,大侄媳妇。你们这是回来红土村过年了吧?哎呀,这不是芳姐儿吗?真是长的又可爱又漂亮。我真是看了稀罕的了!”岳松花满脸堆笑的看着许惊云和李月季,再想伸手去抱芳姐儿。
芳姐儿哪里可能让岳松花抱呢,她瞧见岳松花都觉得她脏呢,原因自然是岳松花穿了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好像是从丐帮来的。
这大过年的,谁不穿的好看些?
“小姨,小姨夫,芳姐儿好像染了一点风寒,我先抱着她进屋去喂点热姜汤,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李月季把芳姐儿抱在怀里,睇了下岳松花和陈金水,她侧身对许惊云说道。
许惊云闻言轻轻地颔首,淡淡的看了岳松花和陈金水,便把他们迎进了屋子里,笑看着他们,问道:“大家都忙的很哪,小姨和小姨夫怎么有空来我们家?”
“是这样的,大侄子啊,你现在在县城开了美味多点心铺,听说生意还蛮好的,我和你小姨夫前些日子相继生了病,家里花了不少钱,马上要过除夕了,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你看是不是借给我们几吊钱,好让我们把这个年给过好啊?”岳松花心想自己和陈金水特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来,唯一的目的是希望能借到银子。
“小姨和小姨夫都在村里,平素鲜少去县城,怎么会听说我那点心铺子赚钱呢?我都还没有诉苦呢,正好你们来了,我给你们说一说,那点心铺子过些日子我得找个好买主,我准备转让了,哎。这年头赚钱难,那个点心铺子啊真心不赚钱呢。”
“啊?”怎么会不赚钱呢?陈金水两口子惊讶了。
“所以只能转手卖掉了。小姨,小姨夫,我记得满花的嫁妆还蛮多的。去年发洪水,小姨夫你不是在死人身上摘下来一个金镯子吗?那金镯子还在吗?能不能借给我媳妇戴两天显摆一下,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这点心铺快不开了。”
许惊云唱作俱佳的居然还能从眼眶挤出来一些眼泪,演的特别逼真,好像他真的做生意失败了。
“哪里有啥金镯子啊?没有,咱家真没有!”岳松花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不停的摇头否认。
“不对啊,刚才瞧着你们的马车上可是有好多东西呢!大侄子啊,你可别因为咱们来找你帮忙,你就在那里装穷啊!”陈金水才不相信呢,他可是听自己村上的人说的,许惊云开的美味多点心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你们真的不相信我?”许惊云有点恼了,倏然阴沉着俊脸问道。
陈金水和岳松花都很不要脸的点点头。
许惊云嘲讽的含笑道:“那么你们随我来。去瞧瞧那马车里都装的是什么!”
陈金水和岳松花见他这么说,还以为有便宜可以沾,忙抬脚跟上了许惊云的脚步。
许惊云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后,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破棉絮和破被子,以及一些稻草。
“怎么会?你既然穷。为什么要把这些破烂东西装马车呢?”陈金水不明白了,他狐疑道。
他起初还不相信,特地走近去摸了摸那些棉絮,手再往里头伸进去,竟然摸到了一只死老鼠,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立即缩回了手。
此刻陈金水和岳松水才明白许惊云为了装风光,竟然特地雇马车,往马车里塞了破旧的棉絮和稻草来充门面装富。
“小姨,小姨夫,你们千万别给人说出去哈,要不然,我这秀才的脸面都给丢光光了!”许惊云拱手作揖道,声音里微微的带着一丝祈求。
“你放心吧,我们老两口不会说出去的!”岳松花心中郁闷,本来还还以为这次能满载而归呢,却不料大侄子两口子做生意失败了。
“我就知道小姨和小姨夫最是通情达理了,这是我们家自己腌的两把咸菜,你们带回去买点肉丝做道咸菜炒肉丝也不错的。”许惊云转身去瓮里取出了两把咸菜,笑着给了他们。
“这……这……算了,你们自己吃吧。我们……我们还要回去做小年夜的晚饭呢,咸菜——咸菜你们自己吃吧!”岳松花气的吐血,谁家不会腌制咸菜呢,就你们家当宝一样的有吗?
“是啊,大侄子,你们自己吃吧,我们先回了。”本来准备了给芳姐儿的两个铜板的压岁钱,陈金水都不想给了。
“好的,那小姨,小姨夫你们路上走慢些,雪落的大了,走的快了会摔跤的哈!”许惊云心中冷笑,都是一群势力眼的东西,还好自己未雨绸缪,想到了这些人知道他们赚钱了,肯定会在过年的时候来上门打秋风的。
“嗯……你回屋去吧,甭送了!”陈金水拉着岳松花赶快走了,他是担心许惊云跟着他们去他们家借金镯子。
“哈哈哈……”许惊云目送着岳松花两口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勾了勾,他笑着走进了屋子里。
“相公,你是怎么打发他们的?”李月季已经在土灶房烧好了热姜汤,盛了三碗,意思是一人一碗喝了好御寒。
“还能怎么打发,我努力装穷呗!”许惊云笑着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李月季知晓。
李月季听了笑了大赞道:“我就说你让我把破旧的棉絮和稻草包着那些个崭新的箱笼做什么?原来你早就法子来对付他们了。”
相公你就是个腹黑货!
“你说相公我聪明不聪明?”许惊云嗯了一声,然后反问她道。
“你当然聪明了!不过,咱们总不能一直装穷吧!这可不是长期好用的法子!”李月季皱了皱眉说道。
“所以我想来想去,往后谁如果来你跟前借钱,那就和钱庄似的,借咱们家二十文,回头得还二十五文!如果超过一个月。就加五文,那就得还咱家三十文,否则就别借!咱家的钱又不是偷来的,那是咱们辛辛苦苦赚的!”许惊云很是瞧不上那些爱上门来打秋风的极品亲戚。
“相公说的对!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办!”李月季见许惊云不是那种谁来借钱都肯借的烂好人,心中放心了不少。
“爹,娘,我想去隔壁金勺哥哥家玩,可以吗?”芳姐儿想起了自己的小玩伴。
“当然可以,不过,娘要你把热姜汤喝完才准你去隔壁金勺家玩耍。”李月季笑着说道,说着把一旁的一碗热姜汤递给了芳姐儿喝。
芳姐儿为了去隔壁金勺哥哥家玩,立即把那碗热姜汤接了过去,拿着勺子,先是吹了吹,让姜汤不烫了,方才一勺子一勺子的喝完了。
“相公,咱们年初二去我娘家怎么样?”因为李月季忙着美味多点心铺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回去娘家看爹娘的身子好不好,就连过年的年礼也是许惊云亲自买齐全了送去了李家的。
“行,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许惊云笑着答应了。
“芳姐儿好好喝掉热姜汤,不要喝的剩下!”李月季见许惊云答应了,心中高兴,瞄了一眼芳姐儿吃的不认真,便端起身为人母的架子,阴沉着脸发话道。
“这样可以了吗?娘?”芳姐儿玩兴大,在李月季的催促下,马上喝的一滴不剩,她方才笑嘻嘻的问道。
“好的,不过,得让你爹带你过去,外面风雪大,让你爹给你打伞。”李月季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吧。”芳姐儿点点头,很听话呢。
在许惊云打伞把芳姐儿送去隔壁金勺家的时候,李月季想着今个家里小年夜晚上吃什么?
要不吃火锅吧!
简单又美味!
这样的话,她只要把食材洗洗干净就行了。
玉米、韭菜、蘑菇、茄子、土豆、黄瓜、藕片、青椒、花菜、香干、豆腐、年糕切片、生菜等等,她准备了这些新鲜的蔬菜后,再去杀了一条鲢鱼,准备弄个鱼头火锅。
素菜是准备的差不多了,那还要准备荤菜呢。
鸡翅、排骨、香肠、牛肉、羊肉、五花肉、鸡胗。
这些都是早上在美味多铺子里准备好的,她原来就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的,所以食材准备的还是很多的。
李月季一个人在土灶房忙着杀鲢鱼,那边许惊云已经打伞回来了。
等他收了伞放在墙角,他方才疾步走进土灶房。
“娘子,平时你就忙的很,今天小年夜让我来下厨吧!”许惊云见李月季杀鱼,那额头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心疼的很呢。
“不用你帮忙。咱们这回吃火锅就可以了。”李月季笑着摇摇头,手里的动作不停,她正在把鲢鱼的鱼鳔给挖出来,手上还沾到了鱼血。
“吃火锅?那你准备辣酱了吗?”许惊云有点喜欢吃辣的,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当然准备辣酱了,我可是记得你爱吃辣的。”李月季闻言嫣然一笑道。
“大哥,大嫂你们人在吗?”门外传来林三郎的声音。
“相公,你快去门口瞧瞧,是不是妹夫来了?”李月季让他去门口瞧瞧。
“我也听出来了,是林三郎的声音,那我去门口瞧瞧,等下我再来帮你一起洗菜。”许惊云觉得自己不应该让李月季一个人在土灶房忙活,他也应该动动手帮帮忙的。
“好的。”李月季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颀长俊逸的身姿,她心中甜蜜蜜的,也许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也不错。
起码相公温柔体贴,又会赚银子,还会做家务,也会下地干活,文采也好,还会轻功,反正这样的相公在现代也算国民好老公了,哎呀,她真是赚到了。
虽然还有个女儿,但是女儿对她很贴心,以后也会是贴心小棉袄,罢了,甭想着往后怎么怎么的,她能把日子过好了也是一种幸福。
这么一想,李月季心情好的不得了,这不还哼着一首英文歌了,虽然有点跑调了,但是李月季哼的开心。
外头风雪之中,大门口,林三郎把一个竹篮子递给了许惊云。
“大哥。这是我和雪娘的一点心意,我亲手卤的鸡爪和酱猪肉,我记得大嫂爱吃鸡爪,芳姐儿爱吃酱猪肉的,你呢,我给你准备了一壶稻花香的好酒,都在篮子里装着呢!哦,还有这是我和雪娘给芳姐儿的压岁钱。今天雪娘还在家给贾家绣一副插屏,所以她没有亲自来,喊我过来送东西了。”
林三郎笑着露出了一口亮白的牙齿,他长的不高,比许惊云略微矮上一点儿,但是人瞧着很是敦厚,脾气也好,对许雪慧很是疼宠。
“你们两口子的日子过的也不容易,还给咱家送这些虚礼做什么?”许惊云笑着想拒绝,他知道妹夫家为了办他和雪娘的婚礼,而欠了债的。
林三郎见许惊云把红纸包着十八个铜板还了给他,他摇摇头,坚持要把压岁钱给许惊云,让许惊云先帮芳姐儿拿着。
“这是我和雪娘的心意,平常咱们在美味多铺子里寄卖东西,大嫂都有帮忙卖掉,光冲着这份情,我们也应该送!大哥,你就别推辞了,我担心雪娘一人在家又要老老晚吃晚饭,我就不在这边吃晚饭,先回去了。”林三郎是个疼妻子的,这不,三句两句的都不离提妻子的。
“好的,不过,你既然送给咱家这些东西,我和你大嫂也不能不回礼,你等一下,我去土灶房给你拿些吃的。你站在这里冷,去屋子里喝口热姜汤吧!”许惊云笑着对林三郎说道。
“我哪能要你们的礼,之前我和雪娘就已经很麻烦大哥和大嫂了,我不要,我先回去了。”林三郎连篮子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林三郎——林三郎——”许惊云喊的很大声,还特地追过去,但是林三郎就是不肯收回礼。
“大哥,我知道你待我和雪娘好,但是我们不能总占你们两口子的便宜的,这给芳姐儿的压岁钱,虽然少,但是真的是我和雪娘的一片心意,务必帮芳姐儿拿好了!”林三郎见自己被许惊云用轻功追到,虽然讶异,但是在看见许惊云把红纸包塞到他的手里后,他马上给塞了回去,佯装生气道。
“好吧,回头等我妹妹给你生了大胖小子,我做大舅舅的给他双份!行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慢点走。”许惊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