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蟠冢山
胡宗琴在院子里焦急地踱着步子,一双期盼的双眼望穿秋水。【】直至残阳如血,夕阳西下时,屋子里才传出了动静。金斗背着崔丙和石洪贵从坑道里爬上来时,着实把胡宗琴吓了一跳,几人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显然受伤不轻。金斗和崔丙并无大碍,石洪贵伤的极重,几人抬到炕上时,气若游丝。可怀里却紧紧地抱着那个长方形的匣子,说着胡话,金斗费了老大的劲才掰开。
当夜,可忙坏了胡宗琴,她虽然是个医护兵,不过撕开石洪贵后背的汗衫时,却也脸色大变。石洪贵后背上,血肉模糊一片,就好像整张皮都被硬生生地揭去了一般。石洪贵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又在炕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地走路。而现在,据上面区委规定的日期,就只有两天时间了。
早晨的阳光照进冉庄,感觉暖意盎然,石洪贵搬了条板凳坐在院子里,默默地抽着旱烟,怀里抱着那只长匣子,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从地道那座古墓里回来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除石洪贵三人,无一人生还。胡宗琴曾建议石洪贵去找,可这三人打死也不回去,那地方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梦魇般惊心动魄。石洪贵说上次算他们运气好,若是再次闯进去,那将是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石洪贵开始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为了自家一个看似荒诞不羁的传说,竟然搭上了这么多条人的姓名。而最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梵翠花这个人,感觉这人好像凭空出现的。先前他没有警觉,事后一细细回味起来,发现梵翠花这个人很有问题。做过慰安妇的女人大多因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可就她那体型却稍显富态。还有崔丙曾说,他后背脊上长着黑毛,一想到这,石洪贵打了个寒颤。梵翠花与队里二人同一晚上失踪,最后又离奇地死在古墓之中,这怎么看,都和这次事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晌午过后,石洪贵几人通过了一项决议,利用这两天时间,尽可能地将地道挖通至蟠冢山。前几天他们通过凿穿墓道,确是进度很快省事不少,但都没敢进入一座墓室,怕招晦气。而现在地道据蟠冢山山脚下,就只有五十米左右了。四人挑灯夜战,石洪贵和金斗在前方掘进,两把旋风铲上下翻飞,胡宗琴和崔丙则在后顺土。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四人将地道挖到了冀中区委指定的位置。
而就在这天晚上,区委的联络员找到了石洪贵。听到武工队出事的消息,也很是惋惜。同情之余,联络员又给石洪贵带来了另一个红头文件。
文件的内容大致是,让石洪贵几人乘夜色摸上蟠冢山,搞清楚蟠冢山的山顶上有什么奇怪之处。还有带足弹药食物,严防死守十二个小时,借助有利地形为游击队突袭保定城提供有利时机。
石洪贵虽弄不明白上头的意思,但这两天心里的愧疚老是放不下,只要一合眼,就会浮现出队员们的音容笑貌。当夜,石洪贵就和金斗还有崔丙三人趁天黑摸上了蟠冢山,胡宗琴则依旧守在冉庄,以供接应。
蟠冢山,顾名思义,蟠乃遍及;充满之意,而冢就是指坟墓了。也不知怎地,蟠冢山上自古坟多,那是保定城乡世人皆知的事。山上遍布坟冢,历朝各代应有尽有,倘若远了些看去,倒是颇有几分像日本鬼子的碉楼。石洪贵三人,在残垣断碑间抹黑攀爬,不多时便已大汗淋漓,衣衫湿透。三人背负三十公斤弹药食物,走得很是不轻松。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三人才登上了山顶。
微风拂面,夏末秋凉的早晨已有了些寒意,三人俱是一头的朝露。放眼望去,视线开阔,冀中平原一望无垠,甚至遥见保定城里似是有些喧嚣。几人一览众山小,心中顿时豪气干云,疲惫顿消。
石洪贵自然没忘此次上山来的任务,待几人到山巅一看,只见一道五丈余宽,十丈余长的山缝赫然出现在地面上。金斗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半晌才听到回音,感觉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柄巨凿子把山体插了个洞一样,深的可怕。而且,站在这个位置,从那山缝里传出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听得真真切切,感觉这座山体之中好像塞进了一台超巨型发电机。
“队长,”崔丙趴在那缝沿旁,看得胆颤心惊。“这巨缝下面有什么”
石洪贵摇了摇头,神色黯然,说不清楚。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座蟠冢山,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从区委反常的举动,和山上这道奇怪的山缝和从中传出的轰鸣声,无一不影射出这座蟠冢山的离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