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人前面走过的人正是林怀远。
两人原本的气氛被打断了,晏闲适时转移了话题,说道:“我记得这位是林家的小公子吧,至于他去的这个方向,是春歇楼?”
“哦,晏兄好像对那里颇为熟悉,经常去吗?”徐澄之则想起盛流云,她之前也是跟着晏闲去的百乐坊。
“不,我倒是经常去旁边的百乐坊,给她们写写乐谱。”
“是吗?”徐澄之没想到他对此并不避讳,“想不到晏兄还有这等雅兴。”
徐澄之看着林怀远走过,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却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没看到自己,因此没有上前去。
而林怀远心中确实有事,直到来到春歇楼里赵献儿招呼他,他才反应过来。
“林公子许久没来了呢,快进来坐坐,如初姑娘可惦记公子了,近日又新学了一舞。”
许久?确实有几天没来了,上次来还是和徐澄之一起,林怀远回忆起徐澄之这人,他与那些读书人不一样。他们一向不搭理自己,林怀远是知道的,因为自己有个当宰相的父亲却一无是处,因此明里暗里都不会说自己的好话,所以遇到徐澄之时,他很意外,也很惊喜,难得有个人不避讳他的身份,和自己讨论学问上的事,还不会轻视自己,所以他邀请了徐澄之一起去无间门的船上。
可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却看到他与那群一向看不起自己的读书人在一起,他本以为徐澄之在那之后便也会和他们一样了,却没想到并非如此。
他一向不去学而斋,可是那天父亲让他去给简从之送请帖,不得不去。他来之前便已经料想会被拒绝或冷嘲,结果简从之同意了,虽然气氛不太好但至少还算融洽。
送完之后他走得干脆,也不打算多在那上面多费功夫,本来也不打算和徐澄之打招呼的,可是,徐澄之却朗声道:“林兄,下次我再请你喝酒。”林怀远只能遥遥回过身来,笑着挥手作答。
至于简从之,他隔天便来了自己家中。父亲召集了一群士人谈诗论画,简从之在其中谈吐不凡,一向有逸名。他们满怀兴致地谈论着作诗的学问,从即月咏怀到怀古赋诗,畅谈不已。
看着十分令人艳羡,可是,他却并不喜欢。
林怀远,其实并不喜欢读书,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对诗词歌赋,文人士子那么热情,实则内心不屑一顾,不然,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有心于此,又怎会什么都不会呢?其实这才是简从之他们最看不惯他的一点。
在宴会结束后,他果不其然又被父亲叫去了,一顿训责。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多和士人们亲近,他还邀请简从之多住了几日,然后等简从之要走时又让林怀远送他。
简从之看着一路无言的林怀远,想起林知水对他说的话,希望自己能指点一下林怀远之类的。林知水是为人敬仰的文人大豪,官至宰相,更何况一向对自己提携有加,简从之不能忽略他的请求,可是想想自己这几天找林怀远谈论,对方都兴致缺缺,其对于诗词书画的一律不通,他甚至有些惊讶,惊讶于对方在林知水的培养熏陶下却对学识毫无兴趣。
林知水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士族,早已落魄,但林知水一心上进,求学若渴,才华横溢,一举考中,官至宰相,看样子他也没有忽视过对林怀远的教导,可到底为何,他的独子却对学问一事毫无兴趣呢?
于是他开口道:“听丞相说怀远你今年也要参加科举,不知有把握否?”
“以我的能力,怕是考不上吧。”林怀远自嘲道,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有才且未进,况我非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