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正午,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苏泽都没有现身,云稀从一开始的担心,希望,都变得有一些的绝望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云稀悄悄的派人去苏府问了一下,苏泽给出的理由是,生病。
因为钱佑国是朝中的重臣,因而自己儿子的婚事,朝中和自己同一等级的官员,基本上都是要请过来的,这苏泽自然的也是在邀请的范围以内,但是苏泽今日的礼已经到了,人却没有到,理由是有病在身,不方便出门。
云稀原本不相信这个理由,所以自己又派人去问了一下,得到的结果还是这个,派去打探的人,连苏泽的面都没有见到。
云稀还是不放心子音,因而就将楚子策一个人丢在了正厅,自己偷偷的去了厢房。
屋内,子音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自己出去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的变化都没有。
云稀的心里,十分的不安。
这苏泽让人生气,关键的时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亏得自己还对他那么的信任。
这子音让人心疼,这种时候了,全部的都是破罐子破摔的节奏,没有一点后悔,甚至于,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一点的信心。从前的子音也不是这样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子音的信心,都全部的被消磨殆尽了。
“子音,你饿不饿,需不需要吃一点东西?”云稀上前,握住楚子音的手,冰冷的感觉一下子的席卷了上来,让云稀狠狠的皱眉,“子音,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这天气,还没有冷到这个地步呀。
楚子音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云稀,扯了扯自己已经僵硬了的面部表情,“嫂嫂,我没事。”在这里坐了一下午的时间,她浑身上下的血液,早就凝固了。
云稀看着子音的这个样子,十分的不忍心,“子音,要是,要是苏泽不过来,你怎么办?”
子音好笑的看着云稀,“嫂嫂,你为什么会以为,他会过来?”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理由,需要过来鳏。
是,楚子音承认,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有着一部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想着自己要是嫁人了,或许苏泽就会生气,就会嫉妒,就会,过来抢婚。
可是,这只是一点点的希冀,在这里磨了一下午,不,应该说是从那天晚上两个人不欢而散以后,就已经一点的都不剩了。
那不过是她心灵深处的一点点幻想而已。既然是幻想,那么就永远的只能够是幻想,又怎么可以当真呢?
“我……”云稀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难道要说,是因为直觉么?
连当事人都没有这样的直觉,她又凭什么说自己有这样的直觉?
“嫂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你和皇兄不用再等了,他是不会过来的。”楚子音不笨,皇兄和嫂嫂从早到晚的都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子音,你为什么这么的肯定?”这样的笃定,都将云稀对楚子策的信任动摇了几分。
楚子音苦笑,“总之,就是不会来了。”楚子音的目光落在了窗户的外面,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的光亮,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如同她的未来一样,看不到半分的光明。
她的人生,从今天开始,或许就要落入这样的黑暗之中了。
如果,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或许还是有一些可能的,至少苏泽是不同意自己嫁给钱贤的,可是结果呢?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她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心中的伤痕,同样的,这也是苏泽心中的伤痕。
苏泽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愧疚,可以让击溃苏泽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纵然进入新房的主意是自己出的,但是最后的事情,绝对的会是苏泽心中最愧疚的事情,自己明明是知道的,但是自己却还是用这样的事情去刺激他,结果,自然只会是不欢而散。
苏泽走的时候,心中一定是恨自己的。
因为他心中最不愿意提起来的事情,在自己的面前,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永无止尽。
所以,他不会再过来了。再也不会过来了。
“子音,要是,要是苏泽真的不过来了,你真的要嫁给钱贤么?”云稀皱眉,这钱贤,怎么看怎么着都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是不嫁给苏泽,换一个人,也好啊,何必非要选择这个?
然而,子音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嫂嫂,既然都已经不是自己想要嫁的那个人了,那么无论嫁给谁,还有什么区别么?”
云稀听了这句话,直接的就是沉默了。
她承认,子音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既然,已经不是自己想要嫁的那个人,那么嫁给谁,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屋外,楚子策不放心云稀,已经是到了门口,但是,屋内是待嫁的子音,楚子策没有选择进去。
楚子音看到了门外的身
影,示意了一下云稀,“嫂嫂,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皇兄在外面等你呢,你快过去吧。”
云稀抬头,果然是看见了窗外,负手而立的楚子策,背对着她们,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嫂嫂,你先过去。”楚子音推了推云稀。
云稀犹豫了一下,决定离开,“好。”这个时候,楚子音也是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有一点的时间的,只要楚子音不愿意,她相信楚子策就一定的会有办法。楚子策这个人,一向是狡兔十窟都不嫌多,一定会给自己留足后路。
云稀到了门外,楚子策独自的站在风中的情形,让云稀莫名的有一些心动,这样子的楚子策,很吸引人。
现在的云稀心里紧张,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楚子策。还没有等自己的脑子反应的过来,云稀就已经上前,牵住了楚子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一些心理安慰。
云稀这才惊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心,就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楚子策回头,看了一眼云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将云稀的手握的更紧。
虽然两人之间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云稀的心里,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屋内。
楚子音早就是将自己的盖头给撤了,看着门外的皇兄和嫂嫂,一对金童玉女的样子,楚子音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的以前,当苏泽还是卫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保护着自己。
那么多年,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直到后来,卫亭消失不见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不停的去寻找卫亭,她以为,卫亭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切,离开了卫亭,自己一定会很不好。所以后来,自己那么努力的寻找。
楚子音的心里一直是不自信的,知道现在为止,知道卫亭真的是不属于自己以后,楚子音才惊觉,自己早就已经变得很坚强了,从开始不停的寻找卫亭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这样了。
她以为,离开了他,自己是一定的活不下去的,其实,根本的就不是这样,离开了卫亭,不过就只是离开了自己的一个侍卫,不过如此,该怎么样的生活,自己还会是一样的生活。
没有丝毫的区别。
楚子音一直的停留在自己的沉思之中,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皇兄和嫂嫂,早就已经离开了。
楚子音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啊,离开了。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自己,就像卫亭,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一样。
苏泽,就只是苏泽而已。
卫亭,早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天,离开了她。
“嘭。”屋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浓重的酒气一下子的就窜进了楚子音的鼻子里。
楚子音狠狠的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是同样一身鲜红色的喜服。
是她未来的丈夫,钱贤。
钱贤的身子有一些肥胖,因而撑着喜服的领子,都有一点被撑开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酒气,混杂着汗味,让子音忍不住的有一些作呕。
有那么一瞬间,子音开始后悔,为什么回家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
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是,在钱贤进入新房的那一刹那,楚子音就是彻底的沉沦了,是彻底的没有对于未来的任何希望了。
钱贤眯着自己微微的小眼睛,看着楚子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公,公主,你怎么,你怎么自己把盖头就给掀了,是不是,是不是很着急啊?”钱贤的笑容十分的邪恶,配上身上的动作,让楚子音差一点没有吐出来。
钱贤歪歪倒倒的,速度倒是不慢,走到了床边,下意识的就想要躺倒子音的身上,子音一下子的就跳开了,站到了床的一边,钱贤摔倒在了床上,撞得人有一些发懵。
可能是因为喝酒之后,动作都有一些的迟缓,钱贤的反应也是慢了好几拍,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有一些愠怒,“你干什么?”
楚子音有一些紧张,她知道钱贤想要干什么,但是自己又是着实的不太愿意,“你,你先去洗个澡,一身的酒气。”子音说的有一些结结巴巴。
然而,此事的钱贤并没有平时的那么机灵,反应尚还是慢了半拍,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不由的附和,“对,对,洗澡去,本公子应该先去洗个澡,你,你等着我。嘿嘿嘿。”
钱贤的喉中发出了一连串的让人恶心的笑声,听得楚子音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但是楚子音还是在强颜欢笑,强笑着将钱贤给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