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盛,令人咋舌,金碗银碟,象箸玉盏。【】
煎炒烹炸酒肉果品、色香味觉聚花八垒,极尽奢靡之风。这国宴已演化为一种文化,历朝历代,均是马虎不得。
萧暄目光在侧面的宝王爷身上顿了顿,按辈分来,这位正值英年、意气风发的男子应是她的王叔。
眯了眯眼,萧暄歪着脑袋,静静琢磨,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宝亲王平日里不太待见萧煜与她,至于其中原因,倒是无从打听。唉,但愿不要是什么化不掉的大恩怨。
眼波流转,萧暄继续向下探去,宝王爷下首坐着端王萧熿,康王萧燷,恭郡王萧焐等,对面则坐着成王萧煁,安王萧煶一干人,众人都带着世子,皆是皇亲勛贵。
先皇穆宗即位后,曾请示国师,子辈多行火德,故下令凡是自己子侄,均已火字辈赐名。是故萧煜这一代名字大体较为相似。而肃宗皇帝本名亦不叫萧恪,而是按规矩定的萧煯,然立为太子,行监国之责后,便改为萧恪,这些都是后话了。
皇太子萧煦对面坐着别国使臣,当先一人便是邶国皇子穆索尔,昨儿个被打得昏了过去,头上缠着白布,眼神阴狠,双目如冰,一派寻思报复之样。
穆索尔下座,淳于千阳也。这位衣着讲究,风度翩翩的青年便是南越国二皇子。可叹这淳于千阳,朝议几不参与,战事从不关心,法度置若罔闻,却单单对那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痴迷不已,身为南越当权者,实在是尸位素餐。
淳于千阳一侧,一个身着百鸟朝凤穿花裙的女子静静安坐,正是前不久与单璃针锋相对的淳于千黛。这位面善心冷的南越三公主如今悄悄窥视着荣王父子,眼中一片迷茫之色,这荣王府到底与那神秘女子有何关联,竟然得其庇护,必须早日查清,以免坏了大计。
而另一边,萧暄刚欲收回目光,却是瞥见离自己几座之远的丞相席位,微微皱眉,这个蔡明和倒是愈发狂妄,仅是一介朝臣,既然不把位列亲王的父亲放在眼里,当面出言不逊,违背礼制,简直丢了做臣子的本分。
臣大欺君,奴大欺主。这蔡明和仗着其姊乃是皇后,太子是亲侄儿,又为皇帝所倚重,门生遍布天下,越来越不知贵贱,结党营私,祸乱专政,可恨之极。
也罢,终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落得个凄惨下场。
首座之上,几杯酒下肚,肃宗再次执杯,面向外国使臣们,语气庄重,“诸位使者,千里而来,不辞舟车劳顿,传递国书,与大梁交好,朕不甚感激,请共饮此杯。”
言毕,肃宗率先一干而尽,诸位使臣亦是纷纷饮下。
酒过三巡,歌姬伴舞。只道是裙海波翻,断魂流水,浓香淡粉不绝;还欲唤凌波仙子,柔情千里,明珰乱坠半掩。
少顷,听着周围奉承欢愉之词,肃宗眼神有些涣散,往下一瞥,正巧撞见探头探脑、百无聊赖的萧暄。
“暄儿瞧什么?怎不好好用膳?可是不合胃口”,肃宗向来待人宽和,特别是对荣王一家,宠爱经年不减。
他当年还是太子之时,崇敬叔父瑞王萧鍇,便与其次子萧煜常常作伴玩耍,同榻而眠,情谊深厚。登基前夕,穆宗更是临终嘱托,善待瑞王一家,不仅因兄弟之爱,还有其护驾之功,安国之劳。肃宗闻言,连连落泪,铭记于心。
眼下肃宗打量着萧暄,愈发怜惜。荣王府几代单传,香火不旺,萧煜年逾而立,才得此一子,视为命根,实属不易。
萧暄一愣,大殿如此多人,皇伯父偏生先叫了她,真不知是荣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