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冯文口当着众人亲口允诺,愿意效仿王家的旧事,将家中的田地基本全数折价卖官。
因冯家历来重视田产,所以积累较王家更多,最后足足卖给了县衙一万亩田地,水旱皆有,但身处浙省自然还是水田为主。粗略一算,便值7、8万两银子。
虽然这钱未必都能进了静海县的口袋,杨知县更是分文不沾。
但官田增加一万亩,加上之前王家的六千亩,也是罕见的一笔政绩。
浙省布政司衙门特命嘉奖,使得即便是素来淡漠的杨知县,也是忍不住常有得色。
更兼连着破了两起大案,其过程之离奇,足以声名远播。
而在这传播的过程中,底层百姓虽然听到的多是“静海县出了个少年神捕,如何英勇机智,巧破奸谋”。但在上层的官僚群体中,自然就是“静海县的年轻知县,到任才半年的时间,就走狗屎运......噢不,就智计百出,屡破奇案了。呸!真是让他捡到......噢不,真乃难得的贤官能吏啊,地方百姓有福矣”。
杨清心情大畅,但龙昊就没那么开心了。
自打冯家的案子逐渐平息之后,静海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案情不能说是没有,但不是东家斗嘴,就是西家丢钱。主要龙昊最近威名太盛,别说小蟊贼了,连二龙山的土匪都选择了绕道走,各商户们更是乖巧如鸡——开玩笑,两大首富都相继倒台了,至少说明今年运道不行。
于是捕快们都快要饿死了,而龙捕头的心情则很复杂:
“县境太平,老百姓们安居乐业不是一件好事吗?”张嫣然歪着小脑袋问。
“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可对我呢?对我呢!”龙昊没好气的问。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职业是这么蛋疼,虽然又破了一件大案,但除了知县照例再尚了他996文钱以外,其余一无所获。
毕竟上一次他便已经升到了捕头,总不能下一步直接做典史吧。
而这种辛辛苦苦忙完大项目却没挣到钱的感觉,真是谁干谁知道。
“那冯老头死之前我就是捕头,死之后我还是捕头,那他不是白死了吗?”龙昊嚷嚷道。
张嫣然听他这么说却不乐意了:“人家都家破......你还这么不积口德。”
龙昊白她一眼:“家破什么?冯老大不是跟陈姐姐破镜重圆、浪迹天涯了吗?”
自那日公审过后,冯恩便抛家舍业,虽然也不剩多少了,跟着陈紫衣一起到了船上。陈紫衣仍是不愿上岸,两人便倚仗江南地区发达的河道网络,沿河做起了饺子、馄饨、汤圆的早点生意。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还颇具浪漫主义气息。
龙昊想想都气笑了:“他都第二次成家了,我倒还没个着落。”
虽然有了金莲这个屋里人,但并不是正经妻妾。还有那头牌沈香君更是渣女一个,龙昊累死累活,居然没有激发新的能力?!
他越想越不忿,而张嫣然听了他这抱怨,心下却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两人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有牛大宝在街上寻到他二人,一见面就喜上眉梢的向龙昊拱手道:
“头,县尊找您。”
龙昊一看他那神色便问:“噢?终于有大案又发生了?”
“不知道,四老爷没说,直说县尊让您快去。”
龙昊喜滋滋地去了,但到了县衙二院一问,却原来是杨知县派他下乡,去查一件丢鸡的事!
就这?
那为啥说急着让他去呢?
“你速速选了人手出发,晚了怕今天便赶不到兰溪村了。”
“卑职明白!”谢谢您替我想的周全。
......
话说那兰溪村,是静海县辖镜内的头号穷乡僻壤。
那家穷的,知府听了想落泪,知县听了想下跪。
因此偷只鸡也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何况还是下蛋的老母鸡。
按马大娘的意思:一枚鸡蛋就算半文钱,可是鸡又生蛋,蛋又生鸡,四舍入五…好家伙,亏了几个亿啊!
平行世界里的某位清朝皇帝表示那确实。
然而龙昊很无语,不是偷刀、偷锄、就是偷母鸡。你好歹偷个人啊?呃不能这么说。
不过他不是看不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案啊!只是……
好吧就是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