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听了之后嘀嘀咕咕，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什么谣传？”
陈沐看到老陈的表情有异，于是就赶忙追问道。
“这几天，有人传说甘总的凌华贸易出现了合同危机，可能面临超乎想象的巨额赔偿。”
“上游供货商都对凌华贸易的债务情况非常担忧，纷纷上门逼债，凌华贸易有被破产清算的可能。”
老陈拆开香烟，直接点了一根烟吸上，然后忧心忡忡地说出了自己这几天听到的传闻。
“不会吧？”
“甘总不是刚拿到美国的大订单吗？而且小沐说的那个合同上的漏洞，也已经堵上了，怎么会出问题？”
梁捷放下手中的化妆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传言就是这样的……”
老陈弹了弹烟灰，对此不能确定。
“这就奇怪了。”
陈沐挠了挠头，觉得事情似乎正变得诡异起来。
……
“爸爸，咱们家是不是出事了？”
甘棠坐在皮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终于忍不住向甘绍峰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
甘绍峰正专心开车，闻言顿时转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向女儿。
一直以来，甘棠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学习上，并不关注其他的事情，而作为父母甘绍峰两口子也从不把生意上的事情，在女儿面前谈论，也是担心影响到她的情绪，进而影响到学习成绩。
但是现在，甘棠已经成了准大学生，即将进入到国内最高学府中求学，她的关注点终于不仅仅着眼于学习本身。
“我记得，这辆车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开过了。”
“家里的车有好几辆，不至于一辆都不在吧？你突然开这辆车出门，本身就很奇怪。”
“难道说，我们家的生意破产了？”
甘棠终于发挥了学霸的联想力，有些担心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破产倒不至于，只不过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放心好了，爸爸我可以应付过来。”
甘绍峰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摸摸女儿的脑袋，然后自信满满地说道。
很快，他就把车开到了一处旧小区外面，找了一片树荫停在下面。
“这是……”
甘棠看到这个小区的时候，有些疑惑，同时又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个小区看上去已经比较老旧了，只从居民楼的外墙就能看得出来，至少也有十几年的楼龄，有些墙皮都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青砖，而在小区的阴凉处，就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居民，围在一起下棋打扑克，或者听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
如果从拍电影的角度来看，这个小区有非常浓郁的生活气息，但是对于习惯了住在高档小区的别墅中的甘棠而言，自己距离这样的生活环境似乎已经非常遥远了。
心思敏感的甘棠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父亲一起进入到单元楼中，看着他打开了一层的一间房门。
房间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只是看上去充满了年代感，像是二十年前的风格。
无论是柜子还是沙发，或者其他的家具等等，都有一种老旧感。
“棠棠你还记得吗？”
“你上小学二年级之前，我们家就住在这里。算一算，我们离开这间屋子已经有十一年了。”
甘绍峰帮女儿把行礼搬进来，看着屋子里面的陈设，忽然满是感慨地说道。
“这是我幼儿园时候的照片？”
“这架钢琴，后来搬家的时候一起搬走了吧？”
甘棠看到墙上挂着的镜框里面，赫然有一张自己穿着花裙子，头上扎着冲天辫，正在弹钢琴的相片，忍不住有些惊喜地说道。
“是啊，那时候我刚刚开始做生意，钱比较好赚。”
“我和你妈妈花了半年多的积蓄，给你买了第一架钢琴，只不过你不大喜欢弹钢琴。”
“我记得好像还有一张，是你一边哭一边弹钢琴的照片，当时我用海鸥相机抓拍下来的，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甘绍峰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面充满了慈爱的回忆。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
甘棠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还是摇头放弃了。
在小学三年级以前，甘棠在学习方面的表现平平，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开窍了，于是就有了学霸的碾压式操作，一直横行到现在，终于拿下了自己小时候定下的目标，菁华园。
但是对于自己小时候的很多事情，甘棠确实都记不大清楚了。
也许，她当年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所以，咱们家就算是没有破产，但是也差不多了吧？”
甘棠用手摸着压着玻璃板的书桌，看着那玻璃面上的明显划痕，再一次向父亲提出了这个问题。
眼看他们都要住到这里来了，甘棠怎么也不会相信家里的生意安然无恙。
从几天父亲开着皮卡去车站接他们，到现在两人来到了十几年前居住过的老房子，种种迹象都在证实一个猜想，他们家可能已经破产，或者正在走向破产的边缘上。
“其实，生意上的事情还好解决。”
“现在我们家要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甘绍峰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解释道。
“你们……”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甘棠的眼睛里面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个消息，大概要比她听到自己家生意破产的震撼来得更猛烈。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你妈妈，刚刚办理了离婚手续，正式分开了。”
甘绍峰看着女儿，有些不忍地点头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