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在戈壁上来回穿梭,在狼骑训练过的者蔑台对情报收集从不放松。
哨骑勒马来,报道:“首领,月氏人的前锋军出现在二十里外,大旗千面,兵力估摸在万骑左右,马队中还掺杂了不少骆驼。”
者蔑台令哨骑再探再报,喊来戎装的摩柯末和冥泽翎侯两人,将哨骑探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在滚烫的沙地上,者蔑台铺开简易地图,说道:“咱们面前的戈壁地界广阔,不是砂砾就是细沙大漠,没有树林容咱们隐蔽,伏击是打不成了,只能突袭。
前面五里地有一座风吹石山,本王的意思是找一队人马从石山绕路,待我军跟月氏前锋交战时,袭其侧背,只要吃掉月氏人的前锋,咱们从容撤出战场,另觅机会再战。”
冥泽翎侯见此,抢先说道:“日逐大王兵精,左相大禄兵多,当为主力正面突袭,我部只有万骑,这绕路突袭的累活计,不妨让给我部。”
眼中犹豫的摩柯末不放心冥泽翎侯独行,刚想出言阻止,便被者蔑台用眼神拦住。
冥泽翎侯怕两人不许,还特意提议要将儿子留在中军为质。
者蔑台起身笑道:“右相大禄多虑了,大战在前,岂可留质子挂心,放心的去吧,待本王鸣镝箭出,翎侯出兵突袭月氏前锋侧背即可。”
冥泽翎侯拍着胸脯说道:“日逐大王放心,且看我乌孙勇士破敌。”
说着冥泽翎侯调转马头,带领本部打马绕道而去。
摩柯末见人走远,这才出声问道:“右日逐王何故放其离去,若是冥泽翎侯复投月氏,我等袭击月氏大军时,岂不是多了许多变数。”
者蔑台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摩柯末,解释道:“昨夜,冥泽翎侯杀了他的月氏夫人。”
摩柯末惊道:“什么!”
者蔑台握紧刀把,叹道:“他是一个明白人,月氏夫人听说月氏大军东来,想劝他反投月氏,但冥泽翎侯跟贵霜的托勒托打了多年交道,知道背叛托勒托的代价是什么。
而且冥泽翎侯也猜到了月氏人打算西迁,托勒托不会放任他这头两面狼,在如此重要的商路上继续存在,除了跟着我们,他别无选择,也许还能去大漠里当沙匪。”
此时军前哨骑又报,月氏的前锋军将来。
者蔑台一勒马头,笑道:“摩柯末,不要再想杂事了,安心作战吧。你我全军压上,突袭月氏!”
说着者蔑台挂在手腕上的马鞭一抽,胯下的战马跑了起来,摩柯末紧随其后,两万骑兵在戈壁上卷起滚滚沙尘,直扑贵霜前锋大军。
此次充当贵霜前锋将军的是直支都恩拔,他是托勒托的爱将,身材高大威猛,颇有勇力。
眼见西边卷起沙尘,只要贵霜哨骑的眼神不瞎,很容易就能发现有敌来袭。
勒住战马的直支都恩拔眼中泛起凶意,哼道:“果然跟首领猜的一样。来人,将队伍中的骆驼都顶到外侧跪卧,围成木桶状,所有人引箭待命。”
随着直支都恩拔的命令下达,各部夫长指挥贵霜兵立刻将队伍中的骆驼放倒,随着一声声骆驼不耐的低叫,贵霜的前锋部快速变阵,完成防御。
者蔑台带兵冲到跟前,立刻被驼阵内的月氏人弓箭招呼,乌孙与匈奴骑兵从贵霜前锋的两翼纵马而过,弯弓将箭雨送入驼阵中。
本来一见月氏人布驼阵,者蔑台就暗骂要遭,但仔细一瞧,月氏人的简易驼阵根本不似大单于的驼城铜墙铁壁,有形无神,漏洞颇多,月氏人还特地留了骑兵的出入口。
者蔑台指挥骑兵冲了两波,很快打开了缺口,直支都恩拔带领贵霜兵再抢回缺口,双方厮杀不断,陷入鏖战,
兴头上的者蔑台,根本没想想为何同样以骑兵著称的月氏人,前锋军中会带了如此多的骆驼。
在者蔑台率领的主力将直支都恩拔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时,鸣镝箭飞跃天际,冥泽翎侯带领的乌孙铁骑如期而至,一时间三人带兵将月氏前锋团团围住,大军猛攻月氏驼阵。
虽然绕道的伏兵打了月氏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直支都恩拔凭借着自己个人的悍勇异常,轻易十几个壮汉治不住他,硬是将冥泽翎侯借机冲进来的骑兵又赶了出去,联军受挫。
直支都恩拔守的顽强,让者蔑台有了些许的焦躁,吃不下月氏人的前锋,又耽搁了时间,一旦等托勒托带月氏主力从戈壁中走出来,自己只有逃跑的份了。
但不甘心的者蔑台心中还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此次机会,他一面继续组织人手冲击驼阵,一面骑在马上沿途观察局势,意图借巧劲突破月氏人打造的龟壳。
就在者蔑台忍不住,想将本部最后的两千骑也要压上一博时,后军的哨骑却突然飞奔而来。
循声望去,一瞧不是自己派去侦查贵霜主力的哨骑,者蔑台顿时心中一慌。
只见哨骑满头大汗的勒马,报道:“首领,我军南北两侧都发现了月氏人的大队骆驼兵,皆不下万骑,他们正在快速合围我军,后军左千夫长正在迟滞月氏的骆驼兵。”
马背上者蔑台瞳孔一缩,暗道中计了,贵霜的主力不可能支援的如此之快,唯一的解释便是,托勒托早就防着月氏大军出戈壁时会遭到伏击,所以月氏前军东来是三头并进,可以互相快速支援。
至于哨骑起先没有发现另外两路,一则是没料到托勒托的计策,另一则便是南北两路的月氏骆驼兵不走寻常路,走在沙脊上,正常人谁会放着大路不走,走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