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剌亦集带着残兵边战边撤,匈奴大军衔尾而追,按原计划一路追杀月氏败兵,死尸布满弱水西岸。
打到后面,塔剌亦集身边只余下了万余双靡本部骑兵,尽是自然筛选后的悍勇之辈。
赛罕和阿古达木带领的青部狼骑尾追在后,但从昨天拂晓打到现在,一天一夜的厮杀那怕是狼骑也顶不住疲惫。
尤其是跟随冒顿渡过大漠的第四批骑兵,刚渡过大漠歇息了半夜,就立即发动了对月氏居延泽大营的突袭,如今在战场上已经是竭力。
冒顿观察战场,甚至在战场上望见塔剌亦集带万余双靡骑兵反冲左谷蠡王部,左日逐王部、左温禺鞮王部、左渐将王部的四部联军,杀退后,不是塔剌亦集畏惧两侧的匈奴骑兵合围不敢恋战,调转马头,夺命南去,左部联军死伤必定不小。
觉察众军力竭的冒顿为了稳妥起见,只好下令占据居延泽大营后逐渐放缓攻势。
要是被月氏人瞅出己方力竭的端倪,战局将更加难以预料,但这个决定显然对匈奴的两穿插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冒顿让都也该、德努阿分别带兵收缴俘虏、财货,肃清月氏居延泽大营的残敌。
随后又抽调尚有余力的第三批过漠骑兵,在阿古达木和赛罕的带领下,继续追击南逃的塔剌亦集。
冒顿则带领剩下的部族暂做休整,打算让部族骑兵休息半日,再行南下。
但匈奴大军无奈暂停半日的功夫,可给了塔剌亦集和哈诺尔机会,他们一方是亡命南逃之人,另一方则是生力军,压力瞬间压到了阻劫作战的柯尔克穆图和狐贺鲁身上。
指挥挖掘陷马坑和壕沟的两人只听一南一北两队哨骑接踵而来,带来的都不是好消息,半个时辰后,塔剌亦集和哈诺尔会先后抵达驼城。
听到消息,柯尔克穆图肃然说道:“决不能让月氏人在驼城汇合,一旦合兵,他们就有力反扑我单于庭主力,大单于那里可都是刚过漠的部族。”
狐贺鲁眼中泛起狠色,咬牙说道:“这仗是为咱右部打的,没有退路,没有路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柯尔克穆图面色凝重,分析道:“塔剌亦集是亡命之人,只有一鼓作气之力,咱们顶住半日,大单于的追兵就能到,到时候我军南北夹击就能灭了塔剌亦集。
哈诺尔的骑兵是生力军,战心应该没有塔剌亦集强,我们刚从大漠出来,硬顶怕是顶不住他。”
狐贺鲁捶捶脑袋,说道:“那有不行的道理,塔剌亦集有万把人,哈诺尔有两万骑,咱们既要围了塔剌亦集,又要咬住哈诺尔,待后面的松图格日乐和鸿都八失喇围了他。”
柯尔克穆图思索道:“咱们用驼城顶住北边的塔剌亦集亡命,用骑兵跟哈诺尔野战,兜圈子,拖延时间。”
狐贺鲁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你守驼城,顶住亡命的塔剌亦集需要多少人?”
“至少八千。”
狐贺鲁转头喊来右都尉,从右渐将王本部抽出四千精锐交给柯尔克穆图,加上右温禺鞮王本部四千,合八千精锐,布防驼城备战。
剩余的一万两千骑兵尽皆上马,狐贺鲁准备用这些疲兵去迎战哈诺尔。
在驼城以南五十里处,狐贺鲁的哨骑和哈诺尔的哨骑相遇,拼杀中砍死了月氏斥候,得了几颗脑袋。
望着月氏人的尸首,狐贺鲁心生一计策,自己想不出来破敌之策,咱能抄啊,不,是借鉴,他从中选出一个头颅,用钝器打的面目全非备用。
随后留下五千骑,其中一千骑寻找树枝石头,绑在马后,在大军背后来回的拖拽,没绳子就解下来腰带顶,制造漫天灰尘,而余下的四千骑,狐贺鲁命令他们陆续赶来战场。
狐贺鲁带七千骑兵在弱水西岸等候哈诺尔,只见月氏人逐次摆阵。
狐贺鲁命令左都尉跃马阵前。
只见左都尉提着面目全非的斥候头颅,在月氏军阵面前提头大喝道:“前面可是月氏双靡部的哈诺尔,这是你兄长的头颅,我家将军送还给你!”
说完,左都尉将头颅扔在两军阵前。
望着在地上滚动的头颅,马背上的哈诺尔先是一惊,随后却觉得不可能,塔剌亦集握着六万双靡主力,不可能败的如此之快。
但远望根本辨别不了真假,哈诺尔是冷静了,可手底下的双靡军士眼见少首领的脑袋近在眼前,脖子上不发点凉是不可能的。
左都尉继续大喝道:“我家单于大军就在身后,月氏的兔崽子们,放马过来吧。”
说完左都尉调转马头回阵。
一听冒顿大军在后,哈诺尔本想组织好列阵骑兵就冲锋的心犹疑了起来,要是真如匈奴人所说,塔剌亦集败了,自己岂不是一头扎进了匈奴大军的怀里。
哈诺尔往远处一望,匈奴军阵后面泛起滚滚烟尘,还有远处的骑兵陆续加入阵中,心中不禁犹疑更甚。
要是自己猜错,塔剌亦集在居延泽已败,冒顿的大军就在身后,能快速攻灭塔剌亦集,匈奴人的骑兵不得有十多万,自己此时冲上去岂不是以卵击石。
阵成而久不动,月氏阵中出现了一点点心理小波动。
狐贺鲁见哈诺尔阵成而不动手,觉察八成是自己故事没少听,中原人的骗术奏效了。
胆子大起来的他为了再添一把火,吓退对手,手持长戈大喝一声,带头向哈诺尔的月氏军阵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