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硬生生在驿馆内又拖了整整三天,才在科莫朵乐尔半押半送下,被带到了城外十里的御马场。
扔下李欣简单的铺盖后,科莫朵乐尔严令李欣每日点卯不许空缺。
随后科莫朵乐尔在李欣怨妇般的眼神中,打着白骆驼快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看着李欣望夫石般的怨情样,身后阿琪格终于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李欣转身望着阿琪格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什么时候演的如此入戏了,人都走没影了。
阿琪格伸手将李欣头上的枯草拿下,笑着挪揄道:“大王子若是女儿身,必定能折尽天下男人。”
满天阿琪格如此说话都会被李欣好好收拾一顿,说不定还会上床打打架,但今日迎接她的却是李欣突如其来的熊抱。
抚着阿琪格身上的粗布麻衣,风霜让这对新人成长了许多。
摸着阿琪格乌黑的秀发,李欣不禁脑海里回想起来胡堡结婚时,阿琪格惊艳全场的样子,那本该镶金带银的乌发,现在却只有一只丑陋的木簪草草插着。
这本是男人应该承受的罪孽,现在却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也同遭此罪,李欣心中莫名一痛。
他动情的吻在了阿琪格的额头上,刚蠕动嘴唇想承诺点什么,却被阿琪格用手堵住。
依偎在李欣怀中,阿琪格轻言道:“欣哥你又何必自责,阿琪格自从嫁给你来,又何曾后悔。”
在裹着草花香味的秋风中,李欣闻言身子一震,又将怀中的可人儿抱紧了些,好似永远不愿放手。
现实并不会因为柔情而改变,马场住宿的地方是一座半塌土墙围成的小院。
院中的三间还能称得上是屋子的建筑物低矮破旧,地基有三分之一还陷在地下。
这座小院与昭武城中的驿馆相比,简直寒碜破旧的不成样子,甚至连不远处的马场都不如,人不如马实锤了。
其余月氏奴隶住的地方都相对这里要好上一些,不过这些在李欣眼中都不重要,在他眼中这是通往自由的一大步。
傍晚在帖木尔和护卫们的帮助下,小院终于拾掇的勉强可以住人。
晚上众人围坐着篝火旁,李欣召开了到月氏以来,第一次目的明确的会议。
端起粗陋的木碗,浑浊的劣酒散发出难闻的霉味,不过李欣脸上却笑容灿烂,参差的短髯,黝黑的脸颊,无一不是这次质子之旅带给他的改变。
嗅着城外带着草香味的空气,李欣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的快乐,眼见骑士们望着他们的王,李欣心中动然。
这些骑士是他真正的虎贲狼骑,望着一双双真挚的眼神,李欣一时语结,此时任何语言都解释不清楚他的激动和感激。
眼眶微湿的李欣高举酒杯,满饮,接连三碗。
喝罢,李欣高举空碗心情振奋,千言万语都汇在了这三碗酒中。
酒罢,李欣用袖子擦了擦嘴,笑道:“此时我不是你们的王子,冒顿只是一个普通的匈奴牧人,此刻我要敬你们每人一碗酒。”
说着李欣提着酒坛,拿着木碗挨个和底下的骑士们一一对碰,满饮。
除去留在月氏边境看护赤骥的两名骑士,李欣连饮九碗,终于红着脸,在阿琪格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摸了摸阿琪格娇羞的容颜,打趣几句后,李欣便舍不得让这帮大男人欣赏自己的美娇娘了,让阿琪格回了屋。
李欣这才带着三分醉意,醉醺醺的打趣道:“这月氏酒真难喝。”
此话顿时引来一阵骑士们的哄笑。
帖木尔接话笑道:“那可不,大王子我们都等着你带我们回单于庭,喝姑娘们手中最香纯的马奶酒呢。”
李欣目光灼灼,笑道:“那一天不会远了。”
说着李欣言归正传问道:“帖木尔你对马熟,御马场里的那些月氏马都怎么样?”
帖木尔不忿道:“科莫朵乐尔那老小子可没安好心,我刚刚看了御马场里的月氏马,马是好马不假,但遇上上一个马主事根本不会养马。
患病,掉膘的马占了近八成,初冬前想要让御马场里的马都达到月氏人定的条件,殊为不易。”
这点李欣早有所料,科莫朵乐尔能让自己来御马场,必定是图了一样,否则不会轻易就答应让自己出城,看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背锅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了科莫朵乐尔的打算,李欣好办了,笑道:“不妨事,好事肯定轮不上咱,帖木尔明天你带四个骑士开始逐步接手马场,一点点处理吧,不着急。
不过你要留心和摸清科莫朵乐尔留下来监视的人,暗中准备十匹以上的战马随时听用。”
帖木尔慎重的点头。
李欣又望向另一个叫木莫车的骑士道:“木莫车,你在城里商队,那边可有消息?”
木莫车恭敬的答道:“回大王子,前往匈奴草原的商队一路上都有重重关卡检查,没有凭证想要混进去太难。
若是昭武城一旦发现我们逃跑,沿途的关卡、部族必定会封了路,草原上也会派轻骑巡逻,根本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