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亚尔对着李欣高喝道:“冒顿你个卑贱之人,安敢见我家大王子不跪?我多亚尔是大王子的门奴,今日决不见我家王子受辱。
你们匈奴人不是自诩有勇气吗?来啊!拿起你的剑,与我来场决斗,若是你输了,便跪下给我家王子磕头赔罪。”
李欣面色剧变,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多亚尔,右手自觉的握在了剑柄上。
见李欣和多亚尔对峙,城门外围观的众人,不论是月氏人,还是大宛人、龟兹人、楼兰人都笑了起来。
与一个门户奴隶比武,匈奴王子的地位便和奴隶无二。
有些明眼的商人都不禁摇了摇头,窥一斑而知全豹,匈奴人的王子都是这副样子,匈奴亡国不远矣。
但在李欣看来,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较量,赢了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得罪如日中天的月氏大王子,回匈奴之路断绝,必死之路。
若是输了,连个奴隶都打不过的匈奴王子,想来受辱想死的心都有了,此事传回匈奴,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声望也会一落千丈,复起无望。
李欣眼中或明或暗,心中纠结不已,若是现在一怒之下杀了多亚尔,等待他的是连带阿琪格、帖木尔众人都要被杀。
此时李欣多想一气之下转身离开,但他放不下自己的努力,若是逞一时之快,跟着他的部族众人又该何去何从。
多少匈奴人的鲜血才换来了这次蛰伏的机会,李欣瞬间有种进退维谷的无力,难道只有顺从跪礼这一条路了吗?李欣心中无力的问道。
紧绷的面色已经没有了喜怒,握剑柄的手时紧时松,李欣的纠结反而助长了多亚尔嚣张的气焰。
为了讨好自家主子,多亚尔口吐狂言,追着李欣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极尽嘲讽之能。
李欣犹豫恍惚间,使团的驼铃响起,落在身后的阿琪格众人赶了过来。
帖木尔和狼骑护卫眼见李欣有恙,连忙用身体将李欣保护了起来。
护涂何身旁的骑兵见状,纷纷抽刀出剑护卫。
余丹阁的两百骑兵疾驰而至,瞬间将李欣一行人团团围住,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多亚尔见匈奴人亮出了刀子,连忙跳开两步,拔了两次剑未果后,大声的威胁道:“冒顿!你们匈奴人难道要与我大月氏开战吗?”
经过这么一闹,李欣反而从暴怒中清醒了过来,眼神环顾四周,此时与月氏人冲突不是一件好事。
月氏人此时占尽优势,理智又回到了李欣的脑海,有了决断的他连忙拉着帖木尔,将他手中抽了半截的剑合了回去。
李欣强颜欢笑,努力的打着圆场,可本想浑水摸鱼的他却被一声冷喝打断。
护涂何戏谑的望着他,冷声喝道:“冒顿,见本王子为何不跪!”
顿时本来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多亚尔见有自家王子撑腰,立刻高喝着要李欣跪下。
顿时多亚尔的护卫骑兵和周围的月氏人纷纷附和,裹挟着在场的所有人,下跪之声响彻天地。
望着咄咄逼人的护涂何众人,李欣知道再拖下去局面糜烂更加无法收拾。
咬的牙齿咔咔作响,李欣闭上血丝的眼球,将充满仇恨的心捂住,紧紧握拳的右手缓缓摊开,抚胸,双腿似被理智的战锤一锤锤砸弯了下去。
帖木尔看着自家王子真要下跪施礼,跑上来一把将李欣抱住,带着哭腔喊道:“大王子,不能啊。”
向来冷静睿智的阿琪格也面色泛白,她明白丈夫内心的骄傲,也知道他此时的煎熬。
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最忠诚的手下面前,李欣像一头孤狼般翻身,裸露出柔软的肚皮,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李欣颤抖着的手,缓缓移开了帖木尔的手,继续下跪。
望着眼前这一幕,护涂何嘴角挂出了诡异的笑容,没有什么事能比敌人跪服在自己脚下更令人畅爽的事了。
虽然年前自己惨败匈奴是被单于头曼所赐,但后来通过消息渠道护涂何知道,真正让月氏东征无功而返的人,正是面前准备下跪的冒顿。
护涂何要借机彻底碾碎此人的骄傲和尊严,打废他!
就在李欣继续下跪时,一声娇喝打断护涂何的逼迫,娇声传来道:“慢着!大哥,你又再领着奴才们祸害人啦。”
众人循声望去,他们很想看看这是那位勇士,敢捋护涂何这头猛虎的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