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了葫芦谷口,李轻车依旧游移不定,再次对着令狐苟说道:“令狐苟,不若你先率五百步卒立于谷口戒备,某率骑兵和后备人马尾随,今晚我们就宿营于葫芦谷口。”
一听这话,令狐苟那还能不知道定是李轻车的疑心未消,他今天已经替李轻车在私底下挨了不少的骂,现在心中也正闷着呢,但一听李轻车要宿营于谷外,这大冷天的他更想赶紧吃口热乎的,立马答应了下来。
眼见令狐苟吆喝点人准备出谷,李轻车又起幺蛾子,他怕有埋伏后一下子损失五百人肉疼,便又做主扣下了两百步卒。
眼见李轻车如此做派,令狐苟心寒,五百人被伏击说不定还能够死战脱身,这一下子少了两百人,一旦遇上伏击必死无疑。
看来是时候考虑一下退路了,私下里怨毒的望了一眼李轻车,令狐苟率领着三百步卒走出了葫芦谷口。
一出谷扑面狂风吹的众人一颤,眼见前面的士卒停了下来,令狐苟立刻吆喝着继续前进。
葫芦谷东南出口可真是葫芦的口,仅仅能容五个人并排而出,令狐苟带着三百人,三两下就冒着寒风走出了谷口。
手底下步卒见谷口平静如斯,连忙催促着令狐苟回去报告李轻车,大伙可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得赶紧宿营,再折腾下去身体怎么遭得住。
令狐苟伸出冻通红的双手,使劲揉了揉冻僵了的脸,说道:“你们还不知道他那多疑性子,去,派两个弟兄做做样子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他要找的敌人。”
得令的三个百夫长办事很快,三十步卒出列,散开搜索。
在谷外的高岗上,忽室尔眼见廉颇军才出来了两三百人,又派出哨探扫视四周,心想难道是自己的计划被廉颇军猜中了不成。
有些沉不住气的忽室尔转头,疑惑的望向身旁紧盯着廉颇军的哲塔午台。
哲塔午台仿佛早知道忽室尔沉不住气似得,对着忽室尔摇了摇头,告诉他不要着急,一个合格的猎人要耐得住寂寞。
随后哲塔午台便继续望向了葫芦谷口,忽室尔只好重新耐着性子观察。
四下巡视无果的步卒回到了谷口,令狐苟立马将消息递给了谷中的李轻车。
终于安下心来的李轻车下令继续进军,因为知道出谷后便能宿营,所以廉颇军众人脚底下加快了不少。
随着廉颇军从葫芦谷中出来,战前紧张的气氛让等待的忽室尔拳头紧握,他身旁的哲塔午台则更像是一头蛰伏的独狼,静静等待着猎物跳入包围圈。
待廉颇军全军离开葫芦谷口两里地,准备在谷口的开阔地找被风处扎营时,蛰伏待机的哲塔午台冷声道:“鸣号!出击!”
牛角号声悠长的响起,顿时蛰伏在地的屠耆军纷纷掀开身上的羊皮冲了出来,喊杀声瞬间爆炸,弓箭的破空声响彻天地间,恭候多时的屠耆军,左右两部宛如两把短刀,直插廉颇军的薄弱处。
突然炸起的喊杀声将廉颇军众人惊的愣神,一楞神的功夫,屠耆军潜伏好的弓箭手弯弓搭箭,第一轮箭雨像飞蝗般撒进了廉颇军的行伍中,来不及躲避的廉颇军应声像被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身为主帅的李轻车居然和大多数庄稼汉一般,被这喊杀声吓破了胆,勾起了当年恐怖的回忆,慌乱下他踹翻队伍里的一个盾牌手,连忙躲进盾牌底下,却还不忘大声叫嚷着让众人抵抗。
没有指挥的廉颇军只能靠着老兵的单打独斗坚持片刻,本来廉颇军人数不少还有一战之机,可惜都被李轻车的怕死葬送了,廉颇军所托非人。
群蛇无头的廉颇军在预备队率先崩溃下开始四散逃亡,恐慌的气氛感染了每一名廉颇军士,都恨不得爹妈多生出一条腿,专用来跑路。
哲塔午台手里却完全不给廉颇军机会,五百早已准备好的精锐骑兵发动,直接将廉颇军一切两段,局面彻底失控。
狡猾的哲塔午台故意放廉颇军后军向着葫芦口逃窜,借此来打击余下廉颇军士的抵抗之心,看,我为你留下了一条后路,你们还抵抗什么?可以跑啊。
围三缺一,让无人指挥的廉颇军纷纷涌向葫芦谷口,自相践踏开始了。
屠耆军的骑兵们像是杀红眼的野兽,凭借着战马的高机动性,将逃跑路上的廉颇军众人追上,一一斩杀。
廉颇军中不乏能看出哲塔午台心思的人,令狐苟就是其中之一,纠结几十个步卒砍杀一阵,眼瞅着要崩盘,顾不得多想的他将躲在乌龟壳里的李轻车拉出来,吼道:“大哥!快快,整军迎击,不然一个都别想跑。”
李轻车一见是令狐苟,立马像见到了仇人般,跳着脚,红眼狠声道:“令狐苟!某要剥了你的皮!你害我!”
眼见面前的李轻车失去理智,令狐苟知道此时李轻车已经没了用处,本想借着李轻车往日在廉颇军中的威望来聚一聚人心,一起杀出去的心思也抛之脑后。
还是自己顾自己吧,果决的令狐苟一脚踹开李轻车,抄起地上的长戈,大吼道:“兄弟们随我冲杀,匈奴人抓住可不留活口,想想你们在胡堡的亲人,随我冲啊。”
说着令狐苟率先向着屠耆军攻击的反方向冲杀而去,不知道是令狐苟的血性带动了剩下的人,还是那句妻儿打在了他们心头。
廉颇军常年劫掠,其中不乏有血性的汉子,记起来在胡堡的妻儿,余下的廉颇军纷纷跟着令狐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