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莘带着回雪来到昨日的酒楼。昨日萧策能在此等着他们,便说明这酒楼是可靠之地。
果然,一进楼里,便有人引着王莘上了雅间。不过,那小童让王莘稍等片刻,主人即刻就到。
只是王莘手上的茶还没凉透,萧策就从门外走入。
最近频频看到这张妖孽脸庞,王莘只觉胸闷气短,哪哪都不舒服。那双锐利的眼神,就仿佛蛇吐着信子要缠绕而上。
“孤倒没想到女郎来的这样快。”他还以为王莘需要几日考虑筹谋呢。
“衡阳王为何要娶我?”王莘开门见山道。
萧策明显一愣,跑来这就是来问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有答案?”萧策温声道。
他都没有从父皇那里得到为什么不疼爱他的答案,可那又何妨,并不能阻碍他实现他对父皇的承诺。
“因为这很重要。”王莘努力平复心绪道,“我王莘要嫁便要嫁最好的。”
萧策心下一乐,这许多年了,这心高气傲是一点没变。
“那萧临便是最好的么?”萧策诛心道。
不过,萧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王莘那时真的就嫁了。不是说,嫁给天地间最好的儿郎么,萧临哪里好?有个青梅竹马好,还是当皇帝好?
王莘一噎,“在那时,萧临是我最好的选择。”
至少,能让她更加自由主宰自己的命运。
萧策挑眉道,“那我,难道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么?”
王莘盯着萧策漆黑如墨的瞳孔,那里的情绪不似作伪,“萧临,他能将他的权力给我,你能吗?”
王莘字字铿锵,她期待着那双瞳孔里惊讶或是厌恶的神色。
这世道,若是有女人将野心宣之于口,那便是她最大的罪。
更何况,她要的是九五至尊手里的权力。
他日史书工笔,难逃牝鸡司晨四字。
萧策只是冷笑,眼神之中腾然而起的不是厌恶,而是期待。
“我能。”萧策出口亦是掷地有声。
那双眸子里,写满了真诚,纵然王莘自认阅人无数,却也不能从那些情绪中剥离出一丝一毫不纯粹的成分。
王莘实在是很惊讶,睥睨南景的衡阳王居然会愿意和自己共享权力?
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爱自己远胜爱别人。
从王莘认命开始,她要的就是权来保护自己。从萧策不认命开始,他要的也是权来证明自己。
殊途,同归。
萧策愿意和王莘共同分享这沾满血腥的权力,因为他们都是身处黑暗的人。
“不过,我仍在孝期,若是衡阳王诚心求娶,便再等等。若是不能,那便各自婚嫁,互不干涉。”王莘心神微定,浅嘬一口冷茶道。
萧策却夺下那冷下来的茶盏,为她添了热茶,才出声,“好。”
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么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