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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2)

 “唔……”曼殊享受着晨风的拥抱。

“如果当时你没有吸纳住他的攻击,受了什么伤损,叫我怎么办呢?”晨風又道。

此处以下省略几百个肉麻字。

后来他们就去和谐了,继续省略上千个春光普照字眼。

总之地州就是这样被搞定了。秘团取代了佣兵团,顺便也培养一些妖魔来用。其实地州也有一些富贵人家里悄悄养妖魔了。秘团得势后,倒是慢慢把这些妖魔都摸清楚了,造册登记跟进,暗暗监督,免得有些妖魔被虐待的事件发生。

至于秘团自己的妖魔,待遇是不错的。还有些小妖魔,本来都要被人搜出来烧死了,被救进去,还有学校给牠们上进求学呢!学校大本营是在大儒二村,跟医院的大本营在一起。地州也开了分部。分部有各种各样的,百花齐放。齐放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甚至有扫帚流派!

扫帚流派的学院啊,所有学生们的兵器都是妖帚,既能骑、又能打,还能炊煮打扫、聊天解闷,非常实惠。

不用的时候,学生们就把妖帚放在木架子上。

那天,道场莲花木架子抱着这些小妖帚们在阳光里打盹,喃喃的讲故事给它们听:“当年佣兵团的时候呀……”

“今天是哪个老师监考?”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问。

对哦!今天是妖法学生们月底小测试的日子。莲花木架子记得进考场的是马老师。

发问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咦!莲花木架子觉得不对:这脆生生的声音是思凌吧?

这小丫头不应该像其他妖魔学生一样,进考场去了才对吗?

睁开眼睛一看:怀里还是乖乖的小妖帚们,哪来的思凌?莲花木架子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老了!肯定是听错了。

考场里,马老师眯着深度老花的眼睛看了看下个名字:“思凌,你来把我的尾巴洗干净。编成辫子。”

这种事凡人也能做,但合格的妖魔是要用妖帚来完成的。于是无数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思凌。

按照正常程序,接下来应该是这样子的:思凌愁眉苦脸求她的妖帚君:“行行好,这段妖咒我们不是念了很多次吗?你做一下嘛!”帚君懒洋洋动了一下。老师在考评栏里画个不合格。

或者是这样:思凌气急败坏威胁帚君:“再不好好做,把你劈成碎木块!”帚君这次索性一动都懒得动了。老师继续画个不合格。

扫帚学派的每个小妖魔入学的时候都会得到一柄帚君,跟其他的妖帚们不同,这柄妖帚是最初的一把。所以又称为“本命帚君”。以后再换。可以叫“亲”、可以叫“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是“君”了。

这些本命帚君们长在本山后园的帚林里,顶着一脑袋帚花。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小妖魔们完成入学仪式之后,鱼贯走进帚林,寻找有缘的帚君。只能走一遍,不能再回头。如果先拣了一柄帚君。走着走着又换一柄,先前的帚君立刻枯萎。永远不会在帚林里再出现。

当时思凌走了还没多久,这柄帚君“扔蹦”一声跳进她怀里,把思凌吓了一大跳:要不要这么欢脱?我还没看上你呢,你就自己把腿拔出来!如果我抛弃你去换别帚。你怎么办?

后面的路上果然有看起来更青葱、更挺拔的帚君,其中一些对思凌也抱有好感。可是第一柄帚君死赖在思凌怀里。思凌就没有再换,叹了口气。替他摘下帚花、清理了帚丝,定下了契约。

谁知道定契后不久。这柄帚君就露出了真面目!懒得那叫横草不挪、竖草不动。有时候思凌早上赖床,喃喃自语:“真不想起床啊!”其他的妖帚一般会犯言进谏:“主人你要迟到了!”而她的帚君欢快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思凌:“……”

又有时候思凌看着美食,垂涎欲滴:“再吃会不会太胖?”其他妖帚可能会踊跃效劳:“主人学好妖咒,我帮主人保持完美身材啊。”而她的帚君安慰她:“反正再胖也不会更难看了。”思凌:“……”

最过份的是练习妖咒的时候。私底下练习时帚君其实还挺配合的,每每一次过关。可思凌如果想再复习几次,帚君就打呵欠:“重复机械劳动会叫人变蠢。差不多就行了吧!”等到正经考试的时候,帚君就拖她后腿。思凌气急败坏。帚君轻描淡写掸掸帚丝:“我怯场。”思凌:“……”

有以上的血泪经验,思凌终于打算再买一柄妖帚,换掉帚君。虽然他是本命……再让他留下去,她就要气得送命了!

道场的山下就有妖帚店,里面各种帚亲、帚奴、帚侍、帚宠,一应俱全。遗憾的是,价格都很贵。更遗憾的是,通往妖帚店的路上,开了许多小吃店。于是思凌总是还没走到妖帚店呢,就荷包空空、肚子饱饱的,铩羽而归。

既然换不成妖帚,又不想老是考试不合格、作为大龄妖魔学生毕不了业,思凌想了个别的办法。

在这次考试之前,她打听到马老师是近视,就事先把帚君变成她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劲!又拉又拽、又哄劝又恐吓,终于赶懒帚上架,不仔细交谈的话分辨不出来了。她自己变成妖帚,呆在考场外的架子上。

马老师宣布了考题,就见帚君变的“思凌”应声起立,呆站了片刻不动。思凌暗地着急:“只要装出念妖咒的样子就可以了啊!装你都不会装?不是这么故意害我吧!小心我把你塞进厨灶烧了!”

帚君的“思凌”好歹动了动嘴唇。

思凌大喜,“biu”的飞进场,热情地替马老师梳理起尾巴来。说来可怜!前段时间别人修行迎考,苦练妖咒,她修行迎考。变成山下梳头娘子的小梳子,跟着学手艺!

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马老师脸上也出现了一点满意的笑容。有位醇总务正好在山崖上整理上古圣物,探头凑趣:“小凌!今天状态不错嘛?你要是帮我把这缸底的绿藻都清理掉,上次的课目我就算你补考及格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抓住思凌变成的妖帚,直接就往圣物——玉水缸里丢。

醇总务一向对思凌不错。这次出发点也是好的。可惜太鲁莽了。思凌她……不会游泳……

大伙儿目瞪口呆的听着水缸里的惨叫挣扎声。

帚君一声不吭的冲上去,硬竹柄往缸壁上一捅,干净利索把这圣物砸了。

水哗哗流出。思凌得救了。而这上古的圣物玉水缸……破了……

破了……

了……

思凌水淋淋的站在缸底。还没搞清楚状况。而考场内外所有人吸完冷气之后,头凑头的商议:“你说怎么着?我猜长老得罚她面壁百年。”“太轻太轻,说不定要加上痛打。”“我看哪,得给她赐死!不信。赌一个?”“赌就赌!”

一群人掀衣服掏口袋摸钱。

思凌则去接受惩罚。

苍绿的秋草间,结了一串串不知名的青色小豆子。思凌仰脸。对着晶莹的月亮,做了八百遍祷告,这才斗胆举手,推开面前的门。

门后那房间。四四方方,周匝有百步,青石铺地。错落七个蒲团,七位长老瞑目打坐。气度雍容威严。房间角落的铜鹤嘴里,袅着静静的白烟。月光从推开的门缝里泄进来,打在平平整整的青石面上,如一道碎银。

思凌老老实实在青石面上跪下去,等候发落。

许久、许久,年纪最大的长老说:“帚流修炼士,与帚同命,帚荣即主荣,帚罪即主罪,你可知道?”

帚君难得义气一把:“长老,不怪主人,这是我——”

思凌一把将它按下去。

开玩笑!长老面前哪有驳嘴的余地?小心罚得更重!

她毕恭毕敬向长老低头:“弟子知道。”暗地里默念:“领完罚,回去看我不揍死你个破帚!”

长老又静了静,宣布处罚:“那末,你去华清池罢。不清洁完那里,不要回来了。”

思凌呆了呆。

帚君的竹柄,骤然变冷。本来就没有体温,现在更冷如冬夜的灰烬。

消息传到外头,下赌的哀声叹气把赌注交给那个赌赐死的:“算你赢了!死罪。”

华清池……?思凌隐约知道,有个妃子曾经蒙恩在那里洗浴。后来,妃子死了,那里也衰败了。

盛极而衰,最容易有妖魔作祟。听说那个池里,每逢半夜,都有妖怪洗澡。当地官员听说后,震怒,下旨叫修灵士捉妖。

对了!尽管曼殊做了大量努力,妖魔毕竟还没有在明面上主流化。主流修灵士们还是要捉妖的。

思凌身为本乡本土出生良好的佳人,肌如玉琢、眸如墨染,不幸生错了命、入错了学校,属于主流喊打的“妖魔”一类。本事又不济。这一去,不是死在校外野生妖怪手下、就是死在修灵士手下。

帚君预见到了悲催的前景,异常沉默。思凌安慰他:“行了行了。我们去看看苗头。一有不对,立刻逃跑!大不了再也不回道场了。反正长老说的是‘别回来了’,又不是叫我自裁。”

其实“别回来了”,就是“自裁”的委婉说法。思凌厚着脸皮。帚君顺势劝她:“对了!照我说,索性看都不要去看,直接逃出海去得了!料长老不会千万里追捕你。”

“那不行。看总要去看一眼的,不然怎么放心呢?”思凌摇头,还是往华清池来。

这一夜,空中阴云密布,月亮踪影不见,夜风呼啸,一道闪电如灵蛇从云中蹿出。华清池外更显阴森。

“咦,奇怪,没人!”思凌探头张望一番,大喜,“修灵士怕雨。撤了!”

帚君进谏:“那么主人,我们也躲雨去罢!”

思凌嗤之以鼻,猫腰小心摸进去。华清池里有水声,还有微蒙的灯光。是谁在里头泡温泉?

思凌听到歌声:“春风一片吹肥碧,劝我桑姬,莫问丝期,知我丝期是死期?……”

词意幽古。唱得哀而不伤。怨而曲婉,好生缠绵悱恻。

思凌斗胆伸头去看,隐约见到重帘叠幔之后。有个雪白的身子妖娆下水——

“快跑!”帚君在她耳边忽然道。

思凌打个激灵,猛然意识到所谓的“重帘叠幔”,乃是陈年蛛网。那泡汤洗澡的雪白身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厉害妖怪了。它正转头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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