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鸢长老的虚拟影像又投射到空旷的房间里,宛如对面而立的一位慈祥的长者。
这位长老以罕见的略带忧色的口吻说:“地球磁场有异动,速速返回香巴拉。”
香巴拉是他们的地底城市的名字,随地球藏语的发音,意为:美好的世界。
此刻,“美好的世界”也将要朝不保夕了吗?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快到每一个人都像被眼前的状况牵着走,能够做的,不过是疲于奔命。地球在一夜之间就像是一张靶子,博塔的枪对准了它,砰砰砰几枪就把它打成了筛子。
孤星人在几百万年里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敌人,一个连真身还未出现就已经对地球造成混乱的一个强大的星族。他们真正成了守卫一颗危机四伏,状况百出的蔚蓝星球的孤星人。
此后的一个小时内,在地面逗留的孤星人陆续收到孤鸢长老的信息,他们将从地球的各个角落,找到属于自己族人标记的连接地下的通道。
通常是一个六芒星的标识,有时候六芒星过于明显,会简化成六个圆点,伪装在树、岩石本来的花纹中。
因为孤星的原始星球就是有六个行星的星系,他们所在的星球是其中最大的一颗,但超新星爆发的威力太惊人了,据说相当于一千亿枚原子弹爆炸的威力,于是毗邻的第二大行星也摧毁殆尽了,就这样,诞生了两个种族的恒星系,在一夜之间尘归尘、土归土。
应该会有恨吧,那颗遭受波及的第二大行星。
相比之下,孤星人终归是幸运的。
那艘载着一万人的先驱者号在跨越了一千五百光年,在太空中几乎燃尽了能源,终于降临到地球。
几百万年前的地球,恐龙早已灭绝,地球已诞生了初代智人。
在孤星人的帮助下,这些原始人类才慢慢从低维生物向高维生物演化,相貌也开始趋近孤星人的样子。
地球人,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孤星人的孩子啊。
于鹤翀沉默地穿上了黑色的孤星制服,肩上的仙鹤标志在他系上扣子的那一刻,忽的一闪。
他的表情已恢复了肃然和平静,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道家圣人,总是以波澜不惊的样子面对一切,唯一的喜怒只在于眉宇间的紧张和松弛。与其说担忧,不如说是接受。平静的接受,冷静的思考对策,情绪说到底是无用的,一切不会因喜怒而有任何改变。
所以,生亦何欢,死亦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