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啊！”
林升有些不解和惊讶：“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面对林升的疑问，杨磊起身离开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是林升第一次在未来看见自己熟悉的物品——一本真正的书。
这本书的封皮是黑色的，没有书名，只在封面的右下角印着一句话。
“所有不应该忘记的东西。”
杨磊把书翻开放到林升面前。
“这是那个自杀者写的信，你看看吧。”
林升拿起来书，映入眼中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瞳孔缩了缩。
“当我看到我的备忘录机器人给我的生日礼物的第一眼，我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的来源便是对自己的怀疑。”
“作为一个拥有称为人的资格的人类，我一向很为自己的智慧和努力而自豪，哪怕面对这个算法的难题，我也有信心在下一个十年里解决它，但是我的备忘录今早的举动让我怀疑其这一切来——”
“一开始我觉得就像人类过去使用计算机解决问题一样，解决问题的依旧是人而不是机器，但我深知目前的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机器人做的——它比我更聪明。”
“也许这在你们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当我给我的备忘录机器人换了个躯壳后就大大不同了——我决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它自主运行，同时观察它的行为。”
……
“……我只能说它太像我了，尤其是在我给了它部分我的脑组织结构后……”
……
“……一个拥有我同样的记忆和感受，陪我度过了同样岁月的机器人……我就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自己一样……”
……
“……他甚至比我更像我，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像一个被用于学习的标本或者机器。”
文章到这里就结束了，林升的灵魂还在因这篇文章所透露出的内容而颤抖。
“所以使用备忘录机器人会让人变得，变得……”
林升一时间找不到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往后翻一页，或者我背给你听也行。”
林升往后翻了一页，只有一张图片和一行字。
“啪嗒。”
书掉在了地上，林升噌的一下站起来，他看到的内容让自己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后续赶来的伦理道德委员会成员在现场发现了两个高成，由于高成对自己还有备忘录机器人进行了违法改造，尚不能确定谁是原体。”
“在后续的测试和调查中，两名高成在符合高成的日常行为等数据上的准确度都超过81%，由于高成的绝笔信，伦理道德委员会决定不根据谁更接近‘高成’本身的行为树来删除或者保留其中一个。”
那张照片是两个高成站在ai研究所门前微笑合影的照片。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人。
“现在懂了我为什么非要有辅助思维程序的备忘录机器人了吧，这种机器人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设计的。”
杨磊打断林升的思路，跟他解释为什么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总之，目前我知道赚信誉点的方式有三种。”
“哪三种？”
“第一，在你还不是人的时候把你卖了，你要知道，一个黄金时代的，没有接受过智慧阶梯的人类非常稀有。”
杨磊瞄了一眼林升，看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解释：“所以我们需要使用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帮助你获得人类的资格。”
林升第一反应是有些不信：“信誉值靠帮助别人提升？”
“不完全是这样，除了第一种，也就是向复合体提供资源，其余两种分别来自人类发展委员会和伦理道德委员会。”
“一种是为复合体科技发展做出贡献，一种是帮助未获得人类资格的人类，或者有智能的事物获得资格，还有就是人类之间的互相帮助都可以增加信誉值。”
在说出“或者事物”时，杨磊的脸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或者事物？”
林升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
新纪元里一些事物都可以被称为人，自己本来就是人类，却还要去争取一个称为人类的资格？！
“放心，”杨磊宽慰林升，“你获得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伦理道德委员会对人类的定义时很清晰的，对于冬眠人，这个条件不算苛刻。”
杨磊拿出一块平板递给林升。
“先用着这种老古董吧，一会身份验证时要用到，等会我们就去伦理道德委员会测试，等拿到了你的备忘录机器人，你就用不着这种东西了。”
林升接过平板，顺口答应下来。
但现在他反而没去想其他东西了，在听完杨磊的描述后，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而让他感到有些害怕的问题出现在他脑海里。
扪心自问。
他究竟当得起“人”的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