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视秦军占据河南府和怀庆府两地,日后再想收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卢象升看着急切冲自己说话的山西巡抚孙传庭,也有些懊恼,但是国家动荡,军民无力同时平定两个战场,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秦军虽然从山陕等地出发,但是那里毕竟是新归附之地,地方千疮百孔,我素闻那李璟,沽名钓誉,最是喜欢收买民心,现在山陕这个大包袱压着,他压根就养活不起这般多的大军,我等只需在河南留军马驻守城池,他们一城一池的打下来,恐怕伤亡就能叫李璟内部生乱啊!”孙传庭总有种深深的忧虑。
怎么朝堂上的官员,总是看不清现状呢,李璟之威胁乃是暂时的,他起码明面上还遵从大明朝廷,而且一直在谋求西北为王,安顿地方不提,起码没有进军威胁朝廷的统治,可是河南和山东的乱局,一日甚过一日,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如果朝廷不能在短时间内扑灭这两股叛乱,那迟早会被庞大的军需拖垮,届时甚至都不需要流寇来打,朝廷自己就支撑不住了,现在流寇向东,一旦汇合了东江镇的叛军,两面夹击在登莱前线的明军主力,那就万事皆休了。
“可是李璟之乱,动摇国本,一旦走宣化便可直抵京师城下,若不趁早扑灭,任由其坐大,势必导致朝廷颜面无存,届时朝堂诸公,在圣上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啊。”做官可不是只要做事就行了的,李璟的祸害,实际上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他称王,就是心腹大患。
哪怕他暂时未动,但谁能保证他一直不动?若是将河南的主力明军也抽调去山东,那届时一旦他动,倾全师往北,进攻宣化,那提议进军山东的大臣,就坐蜡了,毕竟这种明显没把握的事,大臣们是不愿意去顶缸的,要死就一起死,顺大流罢了。
“大人啊!流寇向东,十几万之众啊,一旦裹挟山东军民为乱,则漕运必然切断,而李璟被激怒,势必兴全师而来,动辄三四十万大军,一旦全部出晋,则天下亡矣,江山社稷亡矣啊!”孙传庭真的弄不懂,为何朝廷的诸公,皆是如此昏庸无谋,好端端的招惹李璟作甚。
“糊涂,大明江山永固,你如何说的出如此绝望的话语来,若叫御史听闻,必然参奏你一本。”作为大明的忠臣,但同样也是有能力的大臣,卢象升听闻此言,顿时慌乱的起身,先左右窥视一下,见无人听闻,顿时严厉的批评着,但是说这番话的是孙传庭,同样为朝廷效命而且向来出处争先,他也不好过分的指责了。
“大人,我愿率本部七千人马,沿开封府各县分兵把守,阻止秦军继续东进,一则保卫大军后翼,只等大人去山东平定了流寇和叛乱后返回救援,二则保卫湖广经河南北上运输的粮草通道,一旦京师不稳,则天下将亡也,请大人体谅下官一番苦心吧。”孙传庭字字句句,皆是出自真心,但是时局败坏,身在京师的皇帝和朝臣压根就看不明白,这又岂是他一个区区巡抚可以撼动改变的呢。
“不妥,正因为河南乃是湖广粮草北上的要道,本官才必须率军坚守此地,”卢象升同样看的很清楚,那就是按照斥候在各地汇报的情况,秦军避实就虚,不与官军决战,但是占领州县,建立政权,威胁也是很大,如果自己率军东去,只留孙传庭本部七千人马,那局势才彻底的危急了。
“那请大人发兵速速救援山东之地吧,不然流寇和叛军汇合,号数十万众,我大明山东地方,将永无宁日也。”孙传庭心忧万分,可是却浑身无力,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了,实际上,身处河南前线的将领和大臣,已经开始陆续丧失信心,在庞大的秦军面前,可能只有集全国之兵才能与之抗衡了。
“河南之地,不得不保,山东时局不能不稳,既然如此,本抚以剿匪大臣之身,命你为主帅,带本部清水营等晋军七千,星夜出发走归德去追击流寇,沿途发文叫地方补给,可曾妥当?”河南要保,山东也不能丢,这就是朝廷给他的旨意,但是分兵之后,他又有什么实力,去抗衡三路东进的秦军呢?
“谢大人全下官忠义之举,下官必定恪尽职守,务求将流寇堵截,不让他们进入登莱地界。”哪怕现在孙传庭的主力还在怀庆府,离着山东兖州府有数百里之遥,但是他有信心迅速带军上去攻击流寇并战而胜之,但是当他说出这番话时,甚至不知道孔有德已经在曹县和流寇大军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