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暗叹了一声,“诶,诶。”
就去寻那被打落的几分银子,可是正要伸手去捡,却被那亲随用脚踩住,显然是用力极猛,踩得他的手剧烈的挣扎起来,抬头恨恨的瞪着。
“哼,这几分银子,你们几个拿去吃酒吧。”又回过头来道,“你这杀才,还不滚开。”
说完,他身后一个帮闲顿时笑呵呵的上来,掰开这总旗被踩得通红的右手,取了银子抛了抛,然后跟着那些个人一道走了。
后边有瞧见的兵丁,顿时气愤难当,低沉着声音咆哮道,“苍天无眼啊,咱们在这拼了性命的守城,却还要平白受他们的白眼侮辱,这世道不公啊!”
早就按奈不住的兵丁顿时闹将起来,“就是!咱们弟兄每日就只有剩菜残汤,却瞧着这些王八蛋喝酒吃肉,一旦有事,还叫咱们先上,真是岂有此理!”
年长的军户,好不容易说了门媳妇,就遇到了贼寇作乱的事,此刻也是生无可恋了,“已经两个多月没饷银了,我家婆娘还等着我的银子过活了,家中又有嗷嗷待哺的小子,我若死在这里,恐怕朝廷是一分银子也不肯给的。”
“唉,这吃人的世道啊!”大伙随着这一声叹息,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哎,我说你们这些个大头兵,往日里人五人六的模样,东家吃,西家拿,居然没有银子?没银子瞧个屁的病啊,等死吧!”好不容易请来一个郎中,可是最后的银子都叫贿赂巡城长官亲随去了。
大伙你三十文,我二十文的凑了一番,居然身上的银钱不足半两,那郎中瞧见这个血肉模糊的景象,本就不想搭救,又嫌钱少,竟然一扭头,就准备走。
“哪里走,这乃是我家百户大人,你若敢见死不救,试问我刀兵利不利否!”早先受了气,现在区区一个郎中也敢在他们面前造次,这些兵丁顿时不干了,甚至有抽出腰刀上来威胁的。
“休,休要吓唬我。”那郎中虽然吓的浑身颤抖,但还是硬气的顶着嘴道,“陕西都司佥书林大人,可是我家姨夫,你们要是敢动我,保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嘶~”
都司佥书,对于底层的将官来说,好大的一个名头,乃是朝廷都司指挥同知出任的三品大员,这话一出口,顿时将想要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兵丁都镇住了,那郎中借此机会,拿着药箱一溜烟的就跑了。
“这可咋办啊?”有接受不了现实的兵丁,瞬间哭泣出来,看着陷入昏睡的百户,又想起自己可能的遭遇,悲从心来,各个默默不语,只能离去不提,但还是有两个百户的亲信,留在原地照顾着。
却说城外,谭武带兵总算在下午时分赶到,可是瞧着高耸的城墙,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分出几股小队人马,在四门之外好生监视,然后坐等各路大军汇集之后,才准备攻击西安城。
等到入夜之后,有第十五营主力精锐赶到,谭武就索性将他们安排在南门扎营,6续又有左翼的第五营一个都和亲卫旅第五营的兵马从北边赶来,将西安城围住,几个大将商议一番,决定还是等主力部队携带火炮赶到,在兵力上形成绝对优势之后,再行攻打。
于是一夜相安无事,可城里的气氛却骤然紧张起来,各部衙门已经开始不再正常办公,各路大人也纷纷安置起自家的家眷来了,多余的护卫亲随,都被打到城墙上监视兵丁了,生怕哪一路兵丁叛逃,连带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越是这样,城楼上兵丁和长官亲随的冲突就越增多,毕竟眼高于顶的亲随们,各个都以大爷自居,欺压兵丁那都是平常事了。
“怎样?安排妥当了吗?”要说着挨了打的百户,也是身子骨硬朗,即使没有被医治,也咬着牙挺了过来,只是现在头脑热,浑身有些打摆子,但还是清醒了过来,不再昏睡,得知下午的一切,他是恨得怒火中烧,乘着入夜的工夫,招来自己的几个亲信。
就想要献城了。
“大人,城东的一线,有咱们几十个弟兄把守着,虽然不时很宽,但是夜里漆黑,大伙都瞧不见,到时候偷偷放下绳索,我自认身手还算了得,到时候直接出城去与贼军接触,干脆今夜就献了城池,叫这些王八蛋都见鬼去吧。”
百户咬牙看着身边的亲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咬着牙道,“就这样办!”
“好啊!你们竟然敢私自与叛军接触,佩服,佩服。”突然,门外一个声音瞬间响起,里头百户的亲信勃然变色,一个个直接抽出佩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