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来进宫之后,可没少巴结魏小宝,对他的性子也是揣摩透了,但就是有点反应迟钝,先前只是没人提点罢了,这时候见他敞开天窗说亮话,瞬间心领神会,压低着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这人想要招揽你我?”
“没错!”魏小宝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东厂档头的尊贵身份,“这人就是乱世之虎狼,天性孤傲目空一切,决计受不得朱由检这副刻薄寡恩,迟早要反的!”
不得不说,魏小宝看人的本事出了名的毒,起码当时他一眼就瞧出了那位少年天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无奈他如何劝说,魏忠贤都无法下定决心鱼死网破,盖因为太监就是依附皇权生存的啊!
可魏小宝历经这么多次的打击和挫折,到叫他渐渐瞧出些异样来,既然对朱由检的仇恨如此之深,又不能独自存活于世,那为何不寻个有野心的实力派投靠呢?
“你是说李璟想要谋朝篡位?!”秦六来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几乎都要跳起来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如今他都是朝廷的要犯了,哪里还能管的上这个,但声音仍旧止不住的激动着,“这贼子,吃的朝廷俸禄,都被封为一镇副总兵了,竟然还有旁的心思?”
“朝廷?哪来的朝廷?”魏小宝轻蔑的笑了一句,“就凭他朱由检参与谋逆先帝爷,得国不正一条,这朝廷便不是正统的朝廷,再说了,你我如今走投无路,朝廷与我们有何干系?我只恨不得明日便推翻逆贼,重振河山!”
这一刻,魏小宝是彻底的想通了,这朝廷啊,与他是没有一分银子的关系了,迟早玩完最好,“不过李璟此刻的势力,朝廷要是下定决心剿灭他,他甚至连抵抗的实力都没有,如得你我二人加入,替他在暗处遮风挡雨,躲开朝廷查探,未必不能争取些时日。”
秦六来可不像他这么乐观,“他肯要么?咱们如今已经彻底与朝廷决裂,以往的势力逃的逃,散的散,也就是一盘散沙了,自己两人还有什么用处呢?再说了即便咱们看的上李璟,想要投靠,但李璟还不一定肯接纳咱们两个阉人呢?!”
许是瞧见了他的疑惑,魏小宝自信的笑了一句,“你无须担心,你以为这些日子,那些个昔日在我等底下唯唯诺诺的狗腿子,怎能不惜代价的截杀我二人?”
“不是朝廷的严令么?”秦六来想都没想,直接就接了句过去。
“屁,”魏小宝反驳了一句,又站起身来,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墙外监视偷听的人听,“他们惧怕的不是朝廷的严令,而是我手中掌握的一份名册!”
秦六来就不解了,“名册?”
“对,一份叫所有人都不安生的名册!”魏小宝斜眼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当日事发时,秦六来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接近九千岁的核心,故而许多机密事他都不知道,“当年九千岁何等威风,羽翼遍布朝堂,即使如东林党等衣冠禽兽,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可以说九千岁的势力在朝中是一手遮天。”
似乎在怀念当年魏逆在朝廷的盛况,秦六来也是仰着头看着土屋顶上,眼神迷离,显然也跟着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魏小宝继续叹了口气说道,“这群朝中的衣冠禽兽,当年哪个不是拜倒在九千岁面前,明里暗里,不知送了多少财宝,才能勉强保全自身的官位。”
“若按我的心思,必定一个个彻底铲除,可九千岁年纪大了,胆也小了,竟然不敢动手,我无奈之下,只能派人一个个抄录下来,长久下来到叫掌握了一本本朝的贪官名册,可也正是这样,九千岁被赐死之后,我也不能保全性命啊,那些个名册上的官员,恨不得生吞了我,故而追杀起来,岂能不用死命啊!”
“原来如此,”秦六来叹息一声,这样的话,沿途的路上,那些混迹在追杀队伍里的死士就好解释了,不过一想到那些为了掩护他两逃窜的护卫心腹和棋子,一个个惨死在眼前,就是止不住的悲伤落泪。
“真是个不中用的,哭什么哭!”魏小宝此刻憋着气,见他这副丧气的模样,顿时动怒,“此刻这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我等能够投靠这李璟,未必不能报仇,不仅替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还得为先帝爷报仇,叫那朱由检血债血偿!”
“可你拿什么报仇?!”
“我还有这本名册,有暗藏在东厂里头随时准备为我卖命的棋子!李璟此人,安能不接纳我?!”魏小宝想也没想,瞬间就说出了口,只是等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这声?扭过头来一看,只见李璟笑眯眯的站在囚室之外……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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