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旦朝廷知晓本县民乱,骚乱至斯,恐怕问罪下来,咱们一个也逃不掉啊。”代州府衙里,一个个官佐急的是团团转,只因朝廷进来派驻原属兵部郎中王建侯王大人履新,外放山西副使,司职巡查兵备,粮道,监军一职,此刻正途径代州。
一想到这是捅上天去的后果,整个代州官场上下就不寒而栗,整个代州所属四县,淳县,五台都叫叛军占据,代县也有大规模民乱,虽然已经上报省里,但是终归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上下多是帮忙遮掩,毕竟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可防不住王建侯啊,他可不认这招,毕竟是京里刚下来的,前头无论山西乱成什么模样,也拖累不到他身上,如今他到任了,只要通晓了实情,必定如实上奏,届时朝廷听闻代州是个什么模样,用这些的猪脑子想想,也该知道命不久矣了。
但完全不叫王建侯知道,也不可能,毕竟振武卫和大同兵马一道两三千人铺开在各地剿匪,只需他的亲随下去一看,就要戳破,为今之计,就是彻底买通他的左右亲随,甚至直接买通王建侯,拖他入水才行。
急的不行的知州不肯坐以待毙,这次也是发了狠了,强令所属各员分摊损耗,每家各凑几十两至百两不等,一道凑够整整三千两银子,就带人到地界上等候王副使的车马队了,说来也讽刺,代州上下为了遮掩事情的花费居然超过了剿匪所用的银子,真叫人无语至极
布满鲜血的山脚处,郭胜擦拭着手中的腰刀,收回鞘里,冲手下兵丁招呼一声,“吩咐下去,将官军所属兵器盔甲全部搜走,自家弟兄的尸首收敛起来,运回淳县去。”
这是他进入代县之后的第三阵了,一共斩杀俘虏官军二百六十余人,自家损伤不过区区三十多人,而且大半都是进入山中收拢的义军,其本部伤亡很少。
实在是官军太过于疏忽,山道隘口以一部人马看守,加上对山上义军的战力还停留在原先的地步,而不知淳县方向上到来的大军已经进山,这一来一回,顿时叫官军苦不堪言,一个百户所能有多少兵马,原本防备义军还成。
眼下这股官军出身的义军装备精良,又加之有火器在手,先以义军勾引,作大部突围之状,吸引官军视线,再以埋伏之精兵突袭,四面围住猛攻,官军哪里扛得住,只一波冲击,就叫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可惜郭胜半身所学,没在流寇身上发挥出来,反倒叫官军挨了这记蕴藏已久的锋刃,真是讽刺,这下直叫他们苦不堪言,在郭胜的指挥下,所部人马犹如臂指,刀锋所向,几乎无敌,那些个荒废已久的卫所兵,压根不是对手。
加之慢慢又有申正所率千余兵马加入,不断练兵,以队为单位,四处出击,搅得官军防线形同虚设,一时间,各处上报遭遇义军主力,叫进剿的将领一时无法分辨真伪,只是严令各处严加戒备,不可放走一人。
可是滩上这片山野何其广阔,就是一万人进去,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何况官军只有两三千人,哪里能够,造成的后果就是处处防守,处处失守,压根不能抵挡优势兵力的冲击,眼见连续损失几个百户所,那卫所将领再也忍不住了,各自打着小算盘,保存实力为上了。
只是这样一来,整条防线就如同虚设,郭胜指令申无恙为随军管粮官,带人日夜兼程将粮食全部转移到山中。
正当郭胜招呼麾下收拾战场时,其麾下叫他特意提拔起来的一个校尉此刻上来,“将军,有官军大部接近,离此地约五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