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马队终归还是人少,不能沿途全部追上,也有大户聪明的,舍弃了家私直接走小道逃窜,这会也安然脱身了,不过他们心头何其怨恨,强咽一口气,直接往岢岚州城里去了,直接拜倒在州衙里哭诉。
知州闻言顿时头大如斗,手脚冰凉,要说为官一任,一怕乡绅,二怕流民,如今流民为贼,驱赶了乡绅,事情凑到一起,可叫他犯难了,要说民乱直接派兵镇压便是,可驻防的镇西卫是个什么玩意,他哪里不知道,欺压农民还成,若是上阵,不自家崩溃就算好的了。
正为难间,一幕僚上来,悄声道,“老爷,可曾忆起那客军监军道周大人?前番闹饷,州里接济五百两,俗话说,守土之责,老爷有份,那周大人也有份啊。”
只这一句,顿时叫知州放下心来,只见他咳嗽两句,冲着下头烂着脸哭诉的乡绅道,“本州有朝廷特派监军道周鸿图周大人领兵司职防盗剿匪,尔等去往其所请兵去吧。”
又防乡绅继续纠缠,竟然说了这句,连忙推脱身体不适,直接往后堂暂避去了,只留下一地傻眼的乡绅,各自观望一会,眼见知州不管,各个气的跳脚,可是无法,只得又出了衙门,询问一番,就往城西的监军道临时衙门来了。
说是衙门,也就是一处临时军营罢了,周鸿图所率六百亲兵,本为朝廷派遣,防守河道,严防陕西流寇渡过黄河,霍乱晋中的,可是自打到了岢岚协守之后,本地借口驻军众多,协饷不易,他几次三番上奏请求就地而食,终于叫朝廷下旨岢岚州负责军饷。
可是地方仍旧不依,借口推脱,他七月到此,一月有余,军饷居然只发了不到十日的,余下的居然叫自家筹措,这是哪门子道理啊,多亏麾下多为自家亲兵,不然早就闹腾起来了。
即便如此,周鸿图也是一筹莫展,这银子可不会凭空掉落,六百多人,每月兵饷粮草计一千五两有余,岢岚州只给五百,哪里够啊。
正烦恼间,突然听闻营外吵闹,顿时动怒,军营重地,岂能喧哗,直接起身出外探视,却见一个个衣装打扮富贵得体的老爷们,顿时无语,这叫什么事?他虽为提刑按察使司佥事,领监军道正五品的官职,同属文官行列,可是也惹不起这些地方豪强啊。
“不知诸位到本官辖署有何贵干?!”
“请求大人给我等做主!”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出了乱子,这些人叫官府四处推诿,处处碰壁,知州衙门去了,卫所衙门也去了,都是都以五寨不属岢岚州管辖为由,全部推脱个干净,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做主的,哪里不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说着。
等到周鸿图好不容易听得个大概,顿时怒不可遏,竟有此等事?只见他一脸怒容,正色道,“尔等稍带,待我探听明白,再行计议。”
如此,又当面吩咐自家亲卫,往北面探寻去了,一边招呼这些个乡绅入衙,好生商谈,在他看来,无非几个乱民作乱,只需大军一到,片刻镇压,正巧自家粮饷不济,何不先从这些人里头募捐一些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