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如何?”
亢得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家会走入这个境地,父亲被抓,祖父气急攻心,得亏郎中施救,中途醒转一次,吩咐召集家人在侧,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郎中是轻易不敢离开半步,一直守在床前施救,亢家诸子在家的也尽皆到场,将寝居之所挤得个严实,任由亢得时如何分说,就是不肯离去,谁知道自家老爷子最后留下什么话?自家不在跟前,如何能行。
亢得时没了办法,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郎中身上,此刻见他起身,赶紧上前询问。
郎中看着房里的众人,一时有些话也不好说透,只能避重就轻的说着,“贵府老爷只是暂时的怒火攻心,调养一段时日就无恙了,这段日子,切记不可再让老人家动气了。”
“诶,诶,多谢了,我先送你出去吧。”亢得时何其聪明,一见他说话有些遮掩,哪里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叫他说不出口来,赶紧借着送他的机会挤出门来。
可惜亢家诸人也有些不傻,大伙挤在亢守节病床前,有眼尖心细的瞧见不对,也跟着出来,任凭亢得时如何说,就围着郎中不让再走。
亢得时登时有些动怒,强压着怒火道,“叔父何故无礼,祖父卧病在床,不在床前侍奉,跟着侄儿是为哪般?!”
亢家叔伯横眼一瞪,眼前这兔崽子往日仗着亢守节的宠信,生活奢华,早叫他们嫉妒,眼下亢由然又被抓走,哪里肯理会他,“我等也是担忧父亲的病情,难道亢家就是你一人所有不成?!”
“就是,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读过两本书,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早有那同辈瞧他不顺眼的讥讽着开口排挤。
见他哑口无言,亢家叔伯直接将郎中扯住,“你且快说,我爹病情究竟如何?!”
郎中一时无奈,又眼尖亢得时无法帮忙解围,为求脱身,只得一五一十的道来,“老爷子本就年岁大了,身子骨就弱,这会急怒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说啊!”
眼见亢家诸人逼迫的厉害,那郎中索性破罐子破摔,“怕是时日无多了,请恕老夫学艺不精,诸位还是请早作准备吧。”
说着,乘着亢家人沉默之际,从缝隙中钻了出去,也不整理被撕扯的散乱的衣物,直接一溜烟的出门去了。
“怎么办?这人都是代州出名的大夫了,连他都不能治,恐怕祖父真的?”亢得时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时没了动静,“父亲被抓,若是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往后可怎么办啊?”
一想到往后的悲惨遭遇,亢得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站立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也不顾疼痛,迷茫的抬头瞧着眼前噪杂的一切。
“爹啊,你怎么这么苦命啊,就这么去了。”
“祖父啊,你去了我可怎么办啊?”
一时间,亢家诸子孙是乱作一团,吵吵嚷嚷的,说什么的都有,这人还没死呢,他们就闹腾了起来,足见亢家往日里家中矛盾重重,一旦主事人倒了,就开始群鬼乱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