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元乾淡笑一声,不待萨仁雅多说什么便已掀帘而出。
他快步到前排,透过盾牌缝隙只见前方的轻骑动作奇快,当头先锋已然近在百步快勒马而停,战马鼻息粗重地喷着,似乎长途奔袭了很远。
一旁的风塞丈早已在里间观望气势汹汹而来的瓦剌骑兵,他忽然冷笑一声兀自摇头,“我道什么本事,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行军之法一窍不通!”
章山端包元乾几人见风塞丈冷笑,都不由得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风塞丈指着先到的一批勒马而停的瓦剌兵笑道:“行军在于马力,你们看这些先至的人马,人疲马乏,不难得知这些人早在极远的距离便纵马狂奔而来,看似气势逼人可实则落入下风,一旦一战不胜难免士气低落,马力衰败不止纵使人多也再难图谋其事!”
包元乾点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虽然人少,可是阵型妥当,强弓硬弩齐备,他们若是想妄来,纵使我等不敌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他是驰马之人,知道战马远距离冲锋前并非肆意纵马狂奔,而是由慢渐快,四蹄摆动频率逐渐加大快走,在极短的距离内才会纵马狂奔冲锋,否则你马儿还没冲到别人阵前早已累地气喘吁吁。
脱欢这般轻视明军,肆意纵马而来倒让他自己的优势顷刻便成了颓势,兵法之道战场厮杀向来瞬息万变,从不以人数论英雄,脱欢自己也不知只在这一通长途奔袭便悄然送掉了手上的优势。
由此可见,用兵之道难知阴阳,高深莫测。而这风塞丈更是所言非虚,是个老辣之人。
章山端却道:“可我军人太少,他们人多自然自持一战必胜,所以不惜马力作一劳永逸之功,若是不敌,我便去结果那两个北元俘虏,死也不能让这些鞑子如愿!”
包元乾听罢眉头一皱,谨慎地看了章山端两眼。
风塞丈哈哈一笑,负手道:“何须鱼死网破?诸位请看。”
他苍劲枯槁手指一点,包元乾几人看去,风塞丈拂髯道:“为何这些瓦剌先锋到了我们百步外却勒马不前?这是众心不齐的表现,瓦剌人气势汹汹而来,看似铁板一块却各怀鬼胎,一些人想抢立功劳,而另一些人却留有退路,如此一来行军阵法一乱便成了如此散乱不齐之状。”
众人听他这般分析,头头是道,都不由得点头称是,包元乾听得是佩服不已。
风塞丈又道:“我观其扬尘,来者绝不会过三千之数,可这领头之人实在算不得高明,才二千之数就已经难以驾驭,来势汹汹地奔袭而来却没能占得先机,倒让我们提前结好的阵型。”
包元乾听罢,看着远处零星散乱的先锋与后方滚滚烟尘,这才明白风塞丈之意。这瓦剌骑兵有些脚力快的提前到了冲锋距离却碍于人马不够,只得驻足等待后方的人马而来,才敢冲锋而来。
这一耽误,却让自己失了先机,不过显然瓦剌人越聚越多,四周离自己百步之外的瓦剌军已然有数百之众,他们蠢蠢欲动见不过百余人的明军阵型,心下冷笑终还是吆喝一声,冲锋而来!
马儿提着最后一股气,强弩之末般散乱而来,瓦剌骑兵早已马上张弓对准明军阵型。
风塞丈沉声道:“若想活命,就得顶住这前头部队,其行军阵法早已乱成一团,全凭最后一口气撑着,若能挫败其第一波冲锋,则其大事休矣!”
众人见瓦剌人杀将而来,精神一振,心中都明白风塞丈说的话并不是玩笑,只有压住这第一轮冲锋,打掉瓦剌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才能有谈判的资格!
章山端扬刀振声,“诸军准备接阵!!给老子狠狠地杀!!”
明军个个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喘着粗气看着疾驰而来的瓦剌骑兵,握紧兵刃的手掌也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阵外的瓦剌官员纷纷向外侧跑去,生怕两军交战伤及无辜,战场肃杀之气,刹那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