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出了奸细,那我们这肃州卫可就岌岌可危,应当先下手为强。”姜为正色道。
邓平虏轻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证据不足,他若是咬死只是无意购得的又当如何?毕竟这东西当年清扫战场颇多,不算罕见。况且那范同又有姚听宣护着,目前只能从这被抓住的刺客嘴里撬出些消息了。”
“缺一个人证,若是这刺客能攀咬出范同,别说他一个八品官,就连姚听宣也要被牵连,哼。”
姜为道:“不管如何,标下以为这肃州卫上下,可能已经有些外力渗透了,不得不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邓平虏叹气道:“姜为,你在衙门中任职,也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若想调换布防或是清扫内奸,恐怕得要扳倒姚听宣才行。”
姜为无奈丧气道:“这些文官....大明早晚要坏在他们手里,如今也只能指挥使您多留些心眼,期盼那瓦剌人不要有什么动作才是。”
“你们二人,今日之事和那北元公主之事一般,烂在肚子里,若是走漏风声,自领军杖!”
邓平虏嘱咐一声,斥退了二人,独自坐在中堂沉思起来。
姜为虽急,但邓平虏更急,他比姜为更加知晓内情。
他如今得知瓦剌探子深入卫城图谋不轨,本是正好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调动兵马。
可是不巧却涉及姚听宣的表弟,那人颇为爱惜羽毛,必然护短,断不可能大义灭亲。
他在等,等应天府的消息,一旦得到消息,他立马便要拿下这姚听宣,立刻调整布防,整肃卫内官员,严防瓦剌。
届时不管这些瓦剌探子出于何意,哪怕是为了这北元公主而来,他也能浑然不惧,他乌格齐手段越激烈,证明这女子对他越重要,谈判的筹码就会越高。
倘若战事一旦焦灼起来,他便只能乖乖送上那块传国玉玺来与自己交换,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倒不怕瓦剌人来。
从古至今历来如此,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不经过一番波折怎能让那乌格齐束手送上自己想要的?这一点邓平虏想得很明白。
可是关口是只要消息不来,他就不能先下手为强。
他不是什么先知,这燕王若是造反失败,功败垂成,那自己反倒落一个口实,他不能也不敢。
这就如计划很完美,若是第一步连瓦剌的压力都扛不住,又谈何献出玉玺,封侯拜将?
他陷入两难,一边是瓦剌暗中涌动,一边则是燕王夺位的消息迟迟未来,自己不能绕过姚听宣调整兵力,也只得期盼这瓦剌近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才是。
关乎他的前途,关乎他能否上位的关键时刻,每时每刻都在竞速,就要看哪一方更快些!
若是燕王消息来得快,自己便能独掌乾坤,提前部署应对瓦剌。可若是瓦剌来得快....别说仕途,恐怕还会被失城问罪。
他转念一想道那个刺客,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能从这刺客嘴里得到证据,拿下姚范二人。
他性子急,想到便要做到,当即要去提审牢里的刺客。
“哼,李大人,你莫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当我是三岁孩童么?那日军情似火,我便忘记了这事,今日去看,这官驿早便空空如也,人去哪儿了?!”
他刚起身,便听到一人口气不善,原来是姚听宣的声音。
李承恩赔笑道:“那人早送去行都司邀功去了,姚大人莫怪。”
“哼,鬼话!本官今晚行文去问便是!”
邓平虏看着得理不饶人的姚听宣,看了眼桌案上的字据和狼牙,看了远处走来趾高气扬的姚听宣,冷笑一声。
心道虽不能拿下你姚听宣,不过借题发挥,让你别再找我的茬的底气如今倒是有了。
要怪,便怪你那不争气的表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