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蹭我啊!会摔倒的!”
时间静静流淌,榧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千年,万年,乃至永生。
有一天,如雪的年级有一场惨绝人睘的考试,以榧然对她的了解,只有两个学生的考场上她要不作弊就奇怪了,她看着先生的脸都会走神从水杯联想到沙滩,永远都不听讲的主,
榧然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着,没有干扰,完美,不过反而有些不习惯,有点害怕这一切都是梦,等自己醒过来,自己还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看着黑暗,毕竟她的好,她的温柔毫无依据,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喜欢上一个陌生人?
他不禁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只要再握住那个女孩的手,就能证明这一切还是存在的,就算是梦也无所谓了。
然而…脚下一绊,好像有人以极快的速度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不是一个,是很多个,他们对着榧然踢来踢去,好像他是一个足球或是一件破烂。不过在这群人眼,后者分明更为准确。
榧然赖得反抗。总有人看他不顺眼,总有人莫明觉得和他有仇,他明什么也没做,这些年他也略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可能这些人就是觉得自己和如雪在一起,碍了他们的眼,招了他们的嫉妒。
他连世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世界却用残忍的方式回报他。他麻木了,厌倦了,却又感到不甘。凭什么呢?有了血统你们就无法无天了吗?没有血统就是你们眼里的滓渣?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和“正义”这种东西,在光明的一方里,认为黑暗是罪,在黑暗的一方里,认为光明总阻碍他们,简直神经,怎么不去死。而又谁对谁错呢?
地上有扬起的灰尘,榧然甚至不认识这些人。他只想平淡,与世无争,安安稳稳的做着他的梦。而那些人总是欺凌弱者,于是他强大了,又太突出了,变成强者也得不到尊重,只有和他们一样愚蠢,才是被接纳为“同类”。他受够了,简直忍不了这个世界。
心里有个飘渺声音在说,“不甘吗?你又为何要忍受,这些蝼蚁,为何不将他们碾碎?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无人能与你为敌,你却要因为一些蝼蚁无趣的啃咬而咬牙忍受…摧毁他们吧…只要一个意念…”
他在心里反驳,不,不,我的世界只有她了,动了手,会带来麻烦的,忍受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些人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他们要破坏你们的感情!要阻止你和她在一起的心愿啊!怎么有人敢违背你的意志?这只是群卑微的蝼蚁!”
“杀了他们!”
榧然不想去听,可那声音好像从自己的心底发出来,硬生生的钻进他的耳朵。
“阻碍你的心愿,不该杀么!”
我的心愿……这是我的底线了……僭越者……的确当诛……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一片黑色的海,黑暗的君主抬起头来,世界因他的黑色瞳孔陷入永夜。
君主冷漠的吐字:
“杀!”
冰椎,不是透明的,而是冰蓝色,蓝得深沉,透着最深的黑暗,冰椎准确命中了每一个关节,将那五个人冻成只有头部可以活动的冰雕。
脊椎是神经最为密布的地方,冰刺一节一节的将他们的脊椎骨刺开,随后血花喷溅,惨叫声被冻在了咽喉中。
他随意地挥洒着力量,用着最残酷的手法杀死敌人。
榧然冰蓝的眸子里泛着黑色,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让五个不能发声的人有背发寒,明明受着最痛苦的折磨应该神志不清了,他们却还能从那个身影上清醒地感受到莫大的恐惧。那种冷然,决绝,饱含杀意的神情…他们眼前一黑,心口冒出了血液凝成短刺,口中有血沫涌出。
榧然晃了身体,倒了下去。那些冰,也变成了透明的颜色。一息之间,五个冰雕变成为了一地的冰粉。
当榧然再次醒来,他已被缚住,跪在光之族宏大的圣殿之中。大祭司站立在高台上,威严地声音传遍大殿:“你可知罪?”
榧然唇边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知,有什么不是我的罪孽?”
他隐约能猜到自己力量的失控是人为的,他知道自己情绪过于暴烈时会失去理智,几年前那次内心受伤力量暴发后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负面情感压抑在内心。但那些诱惑自己爆发情绪声音绝对不是自己对自己说的,那么就是一些不希望自己和如雪在一起的人利用某些手段……安排了这个“杀人事件”。
大祭司脸色微变,她微微颔首,榧然看见俩白袍蒙面的家伙走到面前,一人将他的手放在一块月白的明珠上,一个用针尖扎入了他的食指之中。十指连心,榧然心里一疼,月白的珠子上几行文字与数字来回变化。
他们放开榧然的手,站起身来。
榧然觉得搞笑,他们都鄙视自己的血统,他却看到了s级的峰值,一人报告道:“大祭司,他的神力峰值为化神期四级第二重,血统峰值s级。”
“s级,”大祭司凉凉地说,“无人能敌的高度啊,连血统公认最纯正的审判族王上,也才a+级的啊。”
“我杀了一群拘杂碎,你自是知道是什么原因,“寂然凉凉地说,“我不怕死,这条命不算什么。”
“你隐藏自己的血统和力量,为什么?”大祭司厉声喝问。
“傻批玩意,老子让你杀你又不杀,你个苟良样的耳朵背么?”榧然狂傲道。
他微微一愣,感受到了熟悉的视线,他转过头,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就在那儿,哭笑不得地对自己挤眉弄眼:说话注意点,节操呢?(眼神交流)
我的节操早已和我成了路人,应该是被狗啃了。
榧然挑了挑眉,看到这个丫头,自己的心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一些暖意。
如雪的嘴扁了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高台上的大祭习给骂了没有发脾气,风度很好地站那不说话,她默了半响,可能是刚才那句话太有深度她难以理解,她继续说道:“家族欣赏你的天资,原谅你,但你仍要受罚,你可认?”
榧然挑眉:“垃圾玩意,劳资有你没服的天资啊,劳资才不要你原谅,什么苟史惩罚,劳资想死!谢得!”
榧然又稍稍偏头,看到小丫头在着急上火。
如雪:喂,你还没娶我呢。你别真把我妈搞上火了把你给卡嗦了,没凉凉也比较伤女婿和岳母的情感啊?
榧然:要你管!你要真不想让我死,你不应该对着你妈疯狂求情吗?
如雪:傻瓜我早就求过了!不然她能和颜悦色?你不要以为她听不懂脏话哦?我都听懂了呀!人家才是很博学的!
榧然:啊?我想把你屁股打烂!你为毛要求情?!不求我说不定会被驱除出境啊!那样我就自由了!happy!整个世界都美好了!我在这儿一点都不开心你看不出来吗?!我受够在这里了待着了!
如雪:我…我也让你不开心了吗?我从来没有惹你生气过啊……
看着她默淡下去的神情,榧然心里泛出一丝苦笑,傻妞,不生气就代表我快乐了吗?这里的一切都仇视我,我早就想离开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们的感情也很难有结果……如果我走了,你或许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一个会对你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依赖着你的我,什么也没有办法给你的我。
沉若铜钟的声音忽然响起:“哈哈,这孩子有意思,大祭司,不如把他给我们审判族吧。”
声音打破了僵局,高台上的大祭司面色恭一敬:“幸蒙古神垂青,我族不会有半点意见,只是这个孩子刚杀了人……”
无形无态的古神回想起了远古的旧事,那时候的主神正在战场上指挥着四方的军队,却又一边和他的妻子眉目传情,真和眼前这一带出奇的相似。
古神说道:“这孩子也有我们审判族的血统吧,那就由我族审判吧。”
他嘴上说着会审判,但估计流程都不带走一下。
大祭司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也不敢表达意见:“那……这孩子就交给您了。”
古神有些不悦:“你就不问那孩子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榧然,等待着他的决定,而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如雪咬着下唇,神情里满是哀求,他知道她在说“求你了别走好好”。
可他想走。
他抬起头来,淡谈地说:“我没意见。”
小丫头垂下头去,他看到地上的水渍,有如凋谢的秋菊,绽出一丝丝的痕迹。她哭了。
他的心疼得发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大概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毕竟她陪着你这么多年……还发过誓会娶她。
我可以来找你吗?如雪抬起头来,再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这是榧然第一次看到她哭。
榧然终究狠不下那个心,他点了点头。
他想:我会想你的。随即他硬了心肠,别开了视线。
走吧,人间的孩子!与一个精灵手牵着手,走向荒野与河流。这世间有太多泪水,你不懂……
于是他去了圣城,耶路撒冷。再与她相见,便是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