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界。
雪之界。
这一界的空间并不算大,最多只有一个中等城市的范围。以韩楚如今利用肢体掌控改变的超远视线,站在城市的zhongyāng高台,举目四望,都能够看到空间的边缘。
这是一座孤单的城,矗立着钢筋混凝土的轮廓,寂寥无声,没有鸟叫,没有人声。
死城。
空中飘飘扬扬洒下白雪,是最轻柔妙曼的形状sè彩,视线中是一望无际的白,纯洁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从天边到脚下的距离,层层叠叠的雪帘,散漫慵懒,充斥着视线,视线所及的地方俱是一片白茫茫,竟是让韩楚感到一丝的拥挤和热闹。
这真是一场繁华的雪,仿佛从很久以前便一直下着,下到现在,还要下到永远里去。
站在天桥上往下俯览,这里早已没有人烟,只安静的镌刻了那些曾经留下的轨迹。
废旧的小汽车,三轮车拥挤在路旁,被飘飘扬扬的大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已经快要看不出轮廓了。
街角大排档的旁边,是一家服装店,店里没有人,很久没人擦拭的玻璃门上用纸牌子写这lock字样,挂在门把上。
韩楚用手指抚摸了玻璃门把柄儿一会,玻璃门无声的打开,他推门而入。
店主是个新cháo的人,店里的衣服新cháo前卫。柜台上用玻璃封存着店主的照片,楠木做的相框很jing美。
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xing店主,一头碎发,笑起来可爱阳光。她的边上站着一个笑嘻嘻的男生,与女孩年龄相仿。应当是前者的男朋友。两人一手在身前紧握,另一只手相互攀着肩,很有爱的样子。
韩楚放下相框,打开店里的抽屉,里面零零散散的装满了珠玉玛瑙。都是后市批量生产的玻璃制品,不算贵,却好看。
抽屉的中心是一个方形的红盒子,外表毛茸茸的,摸上去感觉很好。
打开盖子,是两半心形的磁铁。凑在一起,正好组成心形。磁铁的背后,一面写着宋字,一面写着田字,是一对情侣彼此的姓式。
将磁铁装好,放在盒子里。推上抽屉,韩楚抚摸着香楠木制造的桌面缓缓往前走。
前方是大片的衣物,男子的,女子的。韩楚试穿了一件,淡蓝sè的,很合身。
下雪的天空,不适合出行。
穿着淡蓝sè风衣的男人竖起高领。带着针织的围巾手套,一团团白sè的雾气从鼻腔和口腔里面冒出来,是冬天里最唯美的画面。
沿街往下走,整个世界都是白sè。进入一家车库,随手架出一架单车,从主人家里弄来热水,擦拭干净。
那是一辆粉红sè的小折叠车,韩楚骑上去刚刚好。带着白sè针织毛线手套的男人并没有挑剔的xing格,所以便开心的,骑着车子走街串巷起来。
身边没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总是有些寂寞。韩楚兹扭兹钮的骑着单车这样想,虽然只是一个上午外加下午茶的时间,那份孤单的感觉却悄无声息的盘踞上了心头,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是在落寞的黄昏了。
“原来我是这样矫情的人。”白茫茫的大雪遮蔽了天空。在拐角处的浅蓝sè男人幽幽的感慨。
大雪中,一袭大红sè素描的油纸伞从远方隐隐约约的走过来,大雪轻盈的飘落在伞面上,颗颗粒粒很好看。
撑着伞骨的是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晶莹白润,似水晶。撑伞的主人穿着素sè的白衣远远走过来,jing巧的绣鞋踩在雪上,很好看。
清冷似画中人。
韩楚在小店里吃着面,多年未cāo练的厨艺并未退步,他低着头吃的满头大汗。
撑着伞的女人缓步走到屋檐下,似乎看了一眼天空,无言。她用伞面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个jing致的下巴,停在拉面馆的门边,jing致的绣鞋并成一双。
吃了一大碗亲手下厨的热面,韩楚吃的汗流浃背,他抽出手纸擦了擦脸上和颈部的汗液,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大雪之中,两抹小小的人影相对而立,巨大的楼盘和混凝土的都市让两人看起来异常渺小。
“雪女。”
男人张开口,轻轻说道。
撑着朱红sè油纸伞的女人将伞面抬高,露出秀美的容颜和那沉淀了一整个世界寂寞的眸子。她嘴唇白皙,却光滑如玉石,看起来很饱满。轻启朱唇,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
不知道孤单了多少年的女子声音如空谷幽兰,带着淡淡空灵的感觉,很是好听。这女人孤单久了,便也不觉得怎样孤单,只是习惯了安静而已。
身材高瘦,面容美好的男人xing情坦率,于是笑着称赞对方的声音好听。女人没大有反应,反而手指轻捻,手中的油纸伞转起来,甩开伞面的积雪,徐徐升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