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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的余韵将天边染黄,下课钟悠扬的响起来。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
柳相对没有多做停留,收拾了书包,问了海子自行车停放的位置后匆匆的跑出了教室,甚至连身后魏明明等人招呼他去喝酒的提议也没有理会。
他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办。
风一样的骑行,带起了一路的尘土,柳相对用力的登着车子,匆忙的赶往自己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地---刑警队家属院。
他要在田园回家之前赶到这里。
十五分钟之后,柳相对已经将自行车停在了家属院门口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树掩映在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修鞋摊在旁边。
柳相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修鞋师傅唠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家属院的门口,他在等着田园的归来。
当天色暗了下来,田园那晃晃悠悠的骑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柳相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跟在了田园的身后,看着他进了小区,然后进了单元门,走进了二楼东面的屋子。
确定了田队的家柳相对折身返回了门口,他要继续等,等着刘所长的到来。
在柳相对想来,刘所长今天晚上一定会来这里,因为那个无意中搜到的‘证据’。
他一定会来跟田队商量,他不敢自作主张,他们要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
柳相对要等,等一个他认为合理的时间偶然在田园家遇见刘所长。
......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窗外灯火点点。
田拥军抱着胳膊正站在客厅的窗前仔细的思索着刘前进所长提起的一件小事,以及由这件小事引申出来的大事。
那是诬陷,是犯罪,执法者犯法,罪加一等。
刘前进坐在沙发上心里也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田拥军听了他的提议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可他知道他的提议能够解决田拥军目前最大的难题,为了两个人的前途,他必须赌一把,赌那个帽子在田拥军心中的地位。
在良心和官位的天平上,最终他会偏移向哪一方。
田拥军依旧站在那里,他已经站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的内心在挣扎,他想到了自己这四十多年的经历。
年轻的时候家里很贫困,初中毕业后直接进入了部队,复员后进入了公安局一晃20年时间过来了。
他一直不能忘记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辱。
他只是一个没靠山的小兵,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慢慢熬,数不清多少次冲锋在第一线,与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殊死的搏斗,数不清多少日夜他把警队当成了自己的家。
可以说目前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
他很珍惜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小心的呵护着这一切,他不能让自己的后辈在重新走他的老路,他想给他们一个相对稳定的未来。
他不敢想象在他止步于此,或者脱掉这身警装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报复他的家人,会不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
因此他努力的往上爬,努力的让自己爬的更高,努力的营造一个更加可靠的关系网,以保证他在未来的生活能够心安。
他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的一个人,他有一个家,他有儿子,他有了自己的牵挂。
皱着的眉头骤然松开,他有了决断。
田拥军转过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看着坐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儿子,稍微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有三点我要强调。”
刘前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听着这句话的开头,他知道田拥军终于做出了他想看见的决断。
他给田拥军提出这个主意,是为了田拥军,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他怕田拥军看透自己的心思,他怕从此以后这条线就此断掉,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在赌着人性,赌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性,很幸运,在田拥军身上,他赌赢了。
刘前进往田拥军的方向靠了靠,认真的听着他做出的指示。
“一:准备找的这个顶罪者,必须弄清楚背景,碰不起的人,不要碰。”
刘前进点头,这个他很清楚。
“二:在法理上必须站住脚,必须具备作案动机。”
“这个我明白。”
刘前进继续点头。
“三:如果可能......”
田拥军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声音低沉继续开口说道:“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让顶罪的人在认罪前少受些罪。”
对付那些嘴硬的人,派出所有一千种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这一点,田拥军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