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丛林深处一垛厚厚的落叶下,云琯轻轻动了动手指,慢慢张开眼睛,向怀中的食天兽挤挤眼睛,示意它把捂在口鼻上的小肉爪放下。靠着师父拓跋昂传授的敛息术,云琯躲过了一批又一批宗门修士梳里式的搜寻,带着食天兽一路南去。“师父,南去丛林愈加深了,可还要继续?事到如今,傅家父母那边可怎么办?”云琯念着玄公公等人的安危,一心想去傅家祖宅探看。然而如今拖了这样一条多人组的大尾巴,傅家又如何去得?不能祸水东引啊。“徒儿莫要担心傅家父母,只安心跑路就是。你好,他们便好了。”“我这回惹了事端,他们岂非会被牵连?”“活着的那位长老,根本不认识徒儿你。看到你时,他惨兮兮的动都动不了,隔得那样远,又哪里看的清你的面容。”拓跋昂在云琯脑海中都能隐隐感觉到血腥味,食天兽自爆的威力可想而知,余下未死的那人,想来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认识你的人唯有那四家老祖,但他们无一人瞧见你收了食天兽,逃离皇宫。便是有所怀疑,只要不自投罗网,天大地大,又如何能寻得到你?这会儿你已恢复了女儿身,再也不是张顺的模样,他们又没在你身上施展跟踪法术,如此,便是你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身前,他们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又如何牵连傅家父母?”“那清妃的事?”“锦华宗黄绥长老驾鹤西去,私人恩怨便已终了,宗门之中哪还会有人管这等芝麻小事?”拓跋昂颇有经验似的幽幽道,“乖徒儿赶紧跑路吧,傅家父母那边没人难为他们,出去且避避风头,过些时日再回来看他们。”云琯呐呐地低下头,对上食天兽无辜的蓝眼睛,无奈地牵了牵被它握着的小指头。没有灵兽袋,这小家伙便只能待在外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出现就会引起杀虐哄抢,见不得光。“师父,咱们要跑到什么时候呢?这都快半个月了,每天不是不停的赶路,就是不停的躲在烂泥里用敛息术,还得来来回回绕圈圈,啥时候是个头?”纵使云琯忍耐力强,听拓跋昂整日“这边,这边”,“那边,那边”的叫了半月有余,亦有些耐不住了。“嗳,小姑娘,跑跑就是希望,希望就在眼前。咦,那边怎么有灵气的感觉?那边,那边。”拓跋昂欢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嘭!夜傍时分,云琯来到一个山谷,山谷中隐约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此外便是难得的寂静。云琯心下一松,下一秒钟迈出步去,鼻尖像是直愣愣地撞在了厚厚的墙壁上。痛!鼻梁差点没撞断,眼泪顿时酸涩地流了一脸。云琯泪流满面地傻傻抬头,发现前方明明就是一丛树林掩映的静谷,没有任何异样。可抬手小心碰触,确有一面厚墙。“难道是灵阵?”拓跋昂兴奋地叫道,毫不顾虑徒儿哭唧唧的模样。云琯从食天兽身上撤下大部分用来覆盖它气息的法力,慢慢放开了去。这竟然是个水幕似的灵罩,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传送阵。灵罩的布置并不高明,用上三天禁制解析术便可不费太多力气解开。“徒儿快快,这灵罩便是防护法阵,防止外来修士误闯山谷的,四宗的实力应是破不了此罩。快些用解析术打开它进入,再用那块还余有能量的上品灵石助我们传送出这片地域,到时四宗就再也无法奈你何啦。”“此阵出现的莫名其妙,不会是四宗来人的传送阵吧。”云琯忽地有些心悸。“不会的。此阵之内没有修士气息,应是废弃不用的。”拓跋昂肯定无比的声音温温地道。正待云琯埋头解阵之时,后方倏地传来一声惊声高呼,“我看到她了,她怀里有头幼兽!”“糟糕,还是被人找到了!”云琯手上加快了动作。发现云琯的是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发觉云琯只有炼气三层,大咧咧地跟了上去,“还不束手就擒!宗内师叔们即刻就到,你把幼兽乖乖奉上,还能饶你不死!”云琯不语,心知食天**出去根本落不得好,唯有一死,手上动作不停。“大胆!”那修士见云琯犹如视而未见,登时大怒,挥着一柄短剑便向云琯冲来,想要拖延云琯几分,等到筑基期的师叔们前来。出乎修士所料,冲到距云琯还有数丈远时,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机袭上心头。他立即一个转身,猛地向一侧扑去。一柄阴森利刃贴着其后背险险划过。“好险!”修士这才发现,偷袭之人,竟是一头阴鬼。“呵呵,从本姑娘掌下躲过,好手段!”碧玉胸前挂着阴珠,生龙活虎地招招攻向修士心脉之处。当日她不惧蓉妃,此时实力又有所增进,哪里会怕这炼气修士。她已向云琯认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藏身阴珠内修行,上品灵石里的灵气云琯也没少了她的,此时正是她臣服后的首战,自是要尽可能的拖住修士,好好表现。云琯手上飞速运转各式法印,分明必争鼻尖沁汗,很快发现阵眼之处解开了灵罩。进入阵法,阵法虽然落满灰尘,但依旧保持完整。来不及多想,云琯快速将上品灵石掏出放入大阵卡槽,传送阵闪过一阵白色的光晕。“好了,碧玉快进阵!”听闻此言,碧玉一个虚晃,紧随云琯进入阵中,然而那名炼气修士也随之跟来。大阵光芒愈盛,一阵轻微的摇晃。“乖徒儿,小心站稳。”“师父,咱会被传送到哪里啊?”“为师不知,看命喽。”“……”碧玉飞身钻入阴珠,落入云琯怀中。云琯抚着金铃和阴珠,忐忑不安要何去何从。一个人影飞奔而来,正是前来捉拿云琯的修士。他二话不说也一跃而入,见大阵蓦地发动,忽地一呆,没头没脑地问道,“小贼,这是到哪里的传送阵?”“不知道,看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