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木图走至近前,由侍卫牵马,径自翻身下马,远远地便向康熙拱手施礼。
康熙快走几步迎上去,与吉日木图四手紧握,相互寒暄问候,看上去好不亲近。
怀袖踮着脚尖儿,在吉日木图身旁左右张望,始终未见大姐聪古伦的身影,不免深感失望,原以为大姐若來兄姐三人或可同聚,如今看來是无望了。
吉日木图奉出送给康熙的丰厚礼物后,与康熙并肩而行,共入金顶大帐内落坐。
怀袖总觉有一双灼热目光注视着自己,在人群中搜寻时,不经意瞧见朝臣之列中,身着蟒袍管带的纳兰容若。
纳兰褐色如井深眸中盛满温情思念,于人头攒动的缝隙间,始终追随着怀袖的身影,二人目光不期相合,虽只相互微微点头含笑,然那份似浑然天生的默契,却早已悄然在俩人的心间荡漾开去。
怀袖思绪瞬间暖意盈然涓淌,融融似三月的和风春雨,面含微霞,扭过脸,随众人一同走入金帐内。
然而,她却始终觉着除了容若,另有一双目光灼然窥视着她,可四下相望去,却始终未曾寻见。
康熙与吉日木图大汗落座,内监献上茶來。
二人又闲叙一时,康熙和笑问道:“朕瞧见吉日木图大汗此行独自一人,怎不见大阏氏随驾同行?”
吉日木图见康熙身侧坐着去年随驾的裕妃,因笑道:“今年爱女娜达出嫁,此女乃阏氏己出之女,甚是疼爱,因而难免思念伤心过度,身体欠佳,便令她在都中修养身体。”
怀袖听见吉日木图此番话,心中了然,却也不免伤感顿生:时间果然如梭似箭,连娜达都出嫁了……
康熙含笑:“嫁女原本是大喜之事,但身为父母疼爱尤甚,生别离难免伤感,也是人之常情,如此看來阏氏也是重情之人呀!”
旁侧的裕妃闻听此言,端起茶盏,款步起身,含笑迎人,软语轻言道:“原來大汗今年嫁女大喜,臣妾原当敬酒三盏,然此处只有茶,便等一时饮宴再敬,此时先以茶代酒恭贺大汗喜招贤婿。”
吉日木图也举起茶盏,谢过裕妃后一饮而尽。
内监赶忙换了新茶來,裕妃仍端杯道:“只此行见不到大阏氏雍容难免遗憾,臣妾与大阏氏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刚才闻听她此时正因嫁女伤感,臣妾听闻也不免心中失落,但能以只字片语聊以慰藉,也是臣妾的一片心了。”说罢径自举杯一饮而尽。
吉日木图闻听裕妃这番话甚是真切,也不免动容道:“刚才博格达汗(“博格达汗”是蒙古语中“皇帝”的意思)说我的阏氏是重情之人,依我看,裕妃娘娘不仅品貌出众,也是情意绵绵,我代阏氏谢谢裕妃娘娘的一片深情厚意。”
康熙笑着安慰裕妃道:“明年朕还带你來草原,便可与大阏氏再见面了。”
裕妃慌忙道:“多谢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