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手中握着的罗帕渐渐凉了却不自知,目光流连在容若的俊彦上舍不得离开,眉目间水波横斜,痴然似是已经忘却此时,此境,此身,此流年……
“呃……”容若被凉丝丝的湿帕沁着额角的肌肤,或许是因为身体被酒劲催发地灼热不适,这一点的清凉便觉得格外舒服,鼻息间若有若无的芙蓉香气。
容若心中浮现出去年夏天在渌水亭中与怀袖赏荷下棋时的情景,忍不住开口轻唤:“怀儿……”缓缓睁开眼,迷离朦胧的烛光之总果然见怀袖滢滢坐在自己身畔。
容若兴奋地挣扎起身,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口中道:“怀儿,你终于來看我了,你可知我想你想的好辛苦……别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再也不要……”
怀中的女子并未反抗,反而用手抚摸着容若的背,在耳边呢喃安慰:“我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
如兰的热气柔柔地呵在容若耳边,暖暖的,香香的,软软的,痒痒的。暖玉在怀,搁着轻薄的衣裳,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阵温热传递进來,缭绕着容若的感官。
容若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的更紧,小腹向上缓缓升腾起阵阵的灼热,手,忍不住在玉人背上抚摸,寻探,轻轻撩拨开肩上的秀发,将那一刻如珍珠一般圆软的耳垂轻柔地含入口中。
窗外依旧窸窸窣窣地飘落着碎雨,虽然夜风幽凉,却无法吹散红罗幔帐内的双影缠绵和越來越浓腻的旖旎情韵……
大梦初觉时候,窗外迟日已近三竿。
容若缓缓挣开眼,一抹流光映在床幔上方的边缘,在床内侧的纱帐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镂空花影。
床上方悬着的粉帐如此陌生,容若不禁侧脸向床上看时只自己一人,只有一只黑白毛色相间的狸猫乖巧地依偎在容若手臂旁边。见容若醒來看着它,那猫咪对着容若软软地叫了一声。
这是何处?
容若心中疑惑重重,支肘起身,顿觉前额一阵闷痛,才想起昨晚与梁汾,朱竹垞以及姜西溟饮酒的事情。
忍不住揉着额角做起來,向屋内看时,只见旁侧的搭衣屏风上搭着两件淡色的女子衣裳,再看过去绣架,墙上挂着绘着蝶恋花的团扇……
这俨然一处女子绣阁。
看见这些摆设,容若初醒的迷蒙顿时消减了大半,向窗边看过去,只见沈婉端坐在镜前梳理着头发,身上只披着一件内室穿的薄纱敞袖宽衫,抬起的胳膊衣衫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或许是听见了床上的窸窣声,沈婉停下梳子,转头看向容若,此时的容若也正怔愣地看着她。
沈婉对容若淡淡一笑,和声询问:“容大人醒了?昨夜酒酣,此刻有沒有觉着身体不适?”
“呃……还好……嗯……”容若被这句话牵回神智,语气略显不自然地回答,将目光从沈婉身上移开,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整齐地叠放在旁边。
容若脸面色微窘,伸手从银钩上下了床幔,取衣物时惊扰了那只原本安卧的猫咪,那猫儿软软的叫了一声,窜出床幔跑走了。
床幔重新挂上银钩的时候,容若已经整理好了衣冠,只是眉心始终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