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兮转身离开了院子,往另一头走。沐卉紧紧的跟了上去,看着她去的方向,忍不住问道:“是要去夫人的院子吗?”还以为莼兮不打算找肖梦算账,选择先去自己额娘的住所看看。可当她们站在门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一所原本应该是荒废的院子,现在正灯火通明,里面还传出说话的声音。
院门沒有关上,莼兮走了进去,黑暗中,她只能借着屋里的微光看清四周的环境。这里哪里还是她额娘的住处,即使看不清全貌,也能知道院子里原本种着的花草全都不见了,换上了一盆盆的小雏菊,现在正开着花。
如果说看到自己的房间被人霸占了,自己心爱的首饰,珍惜的画被人糟蹋了,她都只是愤怒,那么现在的莼兮,就已经陷入了怨恨之中。
他怎能如此做?
莼兮猛地推开了房门,看见三官保与肖梦正仓促的穿衣,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应该是刚才被绿儿叫來请人的吧。
看见大门被推开,三官保和肖梦错愕的看着门前的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莼兮,连自己衣服的扣子扣错了都不知道。
谁都沒有料到她真的回來了,更不会想到在这个夜晚,就这样眼含着恨站在他们房中。
“大胆,见到宜嫔娘娘,竟然都不跪下请安吗?”身边的沐卉看着早已经陷入恨意无法自拔的莼兮,心里也冒着火。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三年时间,似乎真的很长,长到足以改变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凭什么要我们跪?身为儿女,哪有要父母跪的道理。”肖梦被这一生斥责拉回來神,她可不是乖乖听话的主。早前听见有人來报,说是门外有个自称大小姐的人回來了,她还不信,沒想到半个时辰不到,这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听着肖梦的话,莼兮觉得十分的可笑。父母吗?她何时有了这样的母亲?又是何时有了一个这样的父亲?
“你以为自己是谁?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府中一房小妾,现在还敢蹬鼻子上脸的搬到夫人的房里吗?”莼兮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房里的每个人听见。
肖梦冷冷一笑,说道:“小妾?呵!早在你离开家的那个月,你阿玛就已经承认了我是这佐领府的夫人。”
莼兮不可置信的看向三官保,曾经许诺过的事情,她一离开,就变了样吗?
“阿玛,趁我现在还叫你一生阿玛,请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莼兮三两步走到三官保身边,看着他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肖梦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莼兮不禁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很可笑,他都能让肖梦坐上夫人的位置,为了她不惜违背诺言。还把自己与额娘的住所分别给了这个狐狸精和她的女儿。自己又怎能奢望,他会说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呢?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一走,这整个家里可都是我的了。别说这身份,就算是我今日想要天上的月亮,你阿玛都能给我摘下來。人走茶凉,还不懂吗?”莼兮从沒有觉得肖梦说话,有现在这般刺耳。
她头都沒回,伸手就朝着肖梦的脸扇了过去,怒吼:“沒有问你。”
肖梦不敢相信她竟然敢自己,摸着被打肿的脸,一下子就哭出声來,嚷着:“你看看,这一回來就欺负我。我不想活了!”说着就要去撞旁边的柱子,被三官保给拦下。好言安慰了许久,才停了哭声。
三官保见莼兮打人,也來了气上。前几步扬手就要去打莼兮,却不及沐卉手快,给挡了开來。
“反了,反了。这个家里,我还说了不算了?不要以为自己进宫当了娘娘,就不把我这做阿玛的放在眼里。”这一下子,更是惹恼了三官保,说话都开始不客气起來。
莼兮冷眼看着他,心已凉透。这就是自己的阿玛,永远维护着别人的好父亲。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她与额娘的回忆。可现在看看,这里的每一处都沒有了记忆中的模样。
人走茶凉,这四个字说得真贴切。她肖梦真是好本事,竟然要将自己与额娘的一切都抹去。她不该回來的,不应该回來看到这一幅幅面目可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