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路了。
相比普通女生迷路时的迷茫和无助,易远歌显然很淡定。或许她是因为今天太多情感的刺激,所以对于迷路带来给她的感觉已经不痛不痒了。她抬头望了望天,漆黑夜空中没有一颗明亮的星,渺茫而寂寥。
“咳咳……”
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她的胸腔上下起伏,咳得更剧烈。她并不是不认路,只是刚才她没注意。她也不是受气就跑出来,她只是纯粹的发泄。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经折腾,她才跑了多少路?居然就这样大汗淋漓,咳得难受?
易远歌觉得眼前有些发虚,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她像个疯子一样大肆的在寂静的胡同尽头放声大笑。
“远歌。”
站在三米之外,顾然的身姿挺立,他叫了她之后沉默的站着。
易远歌咬着牙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她低垂着头路过他身边,顾然抓住了她的手。他再次开口叫她,声音干净平淡,仿佛一切难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鸿沟。
“远歌。”
为什么?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好难过,难过得想要放声痛哭。
可是她不是易远歌的吗?易远歌是不会哭的!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如果是,你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易远歌怒极,连讥讽的笑都再也挑不起来。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脸色煞白:“咳咳……”
顾然侧身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苦笑着说:“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很快就会离开了。下周我会去美国。”
听到他的话,易远歌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啊。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似乎听到顾然真真切切的对她说:“远歌,我要走了,你不来陪我吗?”可她望了望面前对自己笑得温柔的顾然,他不就在自己的面前吗?就算这个顾然是假的,那真的他哪里会为她哀伤?
但也就这一句话,她居然真的抛开所有的美好的幻境清醒过来。有时她还在想,要是她还能选择回去,她会不会回?
忽然她又觉得这一切都变得可笑起来。
为了一个一定会离开的人而回来,她也是傻得可以。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易远歌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她轻轻上扬着嘴角,哂笑,“噢,通知我对吧?这听起来还真不错。”
易远歌用技巧很轻易的就脱离了他的怀抱,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她只是想再认认真真的瞧上他一次,看他眉、看他的眼……
顾然丝毫不介意她的注视,抿着唇角问她:“我们之间,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之前死缠烂打得来的关系,你不是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吗?”易远歌的心一阵阵揪疼,她不明白,他现在这样一再尝试到底是为什么?她承认,自始自终她都一直喜欢他,包括现在,她对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甚至是喜欢得要死。
顾然只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得要紧。
他拳头握得青筋暴起,冷静下来忽然想起白深深告诉他易远歌的心结。顾然才勉强又恢复一贯清贵无双的模样,他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我可以告诉你若远瞒着你的秘密是什么。”
他知道易若远不告诉她定有为她好的理由,可不管后果是什么,他都愿意为她承担。
“你出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主谋是余蓝烟。”
易远歌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呵。”她相信,她当然相信。她凭什么不相信?
易远歌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愤怒过!
无论之前余蓝烟做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一刻她居然生出了让她以命抵命的念头!太可怕了!父亲和她说,他将余家母女赶到了他市,只能苟且偷生的活着。可易远歌现在简直想要掘地三尺把她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