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连着你一起打已经很念旧情了,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不会杀了你,但是宫禾不行。”
黄梓麦连续磕了好几个头,力度大到地板都发出咚咚声,他的额头有些青紫,啜泣着说:
“给我一分钟吧,求你了,徐唤哥,让我跟我哥说几句话...求你了。”
徐唤不甘心的放下枪,拧眉看着眼前的黄梓麦,咬牙切齿的说:
“好,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多一秒我都打死他。”
黄梓麦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嘴里喃喃的说着谢谢,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宫禾身前。
宫禾中枪的位置正是燕阀当天身上中枪的位置,徐唤的精准度分毫不差,也许是在公报私仇,但他毫不掩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不仅为了那些孩子,也为了燕阀。
“哥...”
黄梓麦将宫禾抱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宫禾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没办法抬起手擦干他的泪水,他扯开嘴笑了笑,安抚似的温柔语气,说:
“麦麦,...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哥哥这一辈子不亏...别哭了,听我跟你说几句话。”
黄梓麦点着头,握住了宫禾的手,宫禾借力咬着牙坐起来,伤口因为挤压又流出了很多血,宫禾满头大汗,喘气声越来越微弱,他说:
“你四岁的时候我就把你送人了,恨我吗?”
黄梓麦紧紧抱着宫禾,哽咽着说:
“不恨...哥,我爱你...”
宫禾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眼眶里闪着泪花,他很想帮黄梓麦擦一下脸上的眼泪,却没办法做到。
“他们不会给你判死刑的,你就...好好表现,出来后,还是可以结婚,有自己家庭...但是麦麦,”宫禾的呼吸越来越微薄,喘着气若游丝的声音,轻声说:
“不要做宫梁那样的人...也不要做哥哥一样的人。你的人生还没完,知道吗。”
黄梓麦哭到呼吸困难,用力点头,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传出来滴的一声,宫禾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黄梓麦的怀抱,转身朝着黑暗飞快跑去,黄梓麦来不及抓住他,随即一声巨大的爆炸,宫禾在黄梓麦的视线下,化为血液灰烬。
巨大的实验室一大半已经被炸成碎片,徐唤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没有被残片碎瓦伤到。
黄梓麦怔住了,这一刻,黄梓麦的心脏像被碾压一般疼痛,他说不出话,吼不出声,只能无限的感受疼痛。
“不要啊!!!”
“哥!哥!”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你不能丢下我啊!哥!不要啊!哥!”
黄梓麦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爬去,脸上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把土包裹在泪水内,形成一个小泥球。
好不容易爬到废墟边缘,血迹斑斑,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每一滴血都属于宫禾,却拼不成他的全身。
黄梓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硝烟里,徐唤手中握着的枪缓缓放松,抬手摁下了蓝牙耳机的连接按钮,对邢如娟说:
“邢姐,我这边任务完毕。”
邢如娟那端很诧异,问道:
“你什么情况?温阳才刚刚把炸弹拆除完,怎么可能这么快?”
徐唤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土,说:
“他自杀了。”
邢如娟突然间语塞,显然是不相信,说:
“徐唤,杨总告诉过你,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吧?”
徐唤仰起头,疲惫的用手锤着侧颈,说:
“邢姐,您就放心吧,好歹我徐唤也是当警察的,做事有分寸,我就是远程打了他一枪,然后...他就死了。”
“行了,原地待命,等着季痕去接应你。”
邢如娟不耐烦的挂掉电话,徐唤颇为无奈的把手机塞进口袋,起身走向黄梓麦。
黄梓麦没力气抬起头,靠在器械台边,徐唤拿出手铐把黄梓麦的双手铐在一起,拉着他站起来。
“徐唤哥...”
黄梓麦抬起头看着徐唤,有些胆怯的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
“阀哥的死,我真的很愧疚...对不起。”
徐唤移开目光,让他老老实实的站在原位,自己则坐到了宫禾的办公椅上,双腿翘在桌子上,双手插着兜,目光环视着半边废墟的实验室,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你们这基地也消费不少吧,宫禾这么有钱吗?”
黄梓麦愣了一下,没等说话,徐唤又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说:
“卖器官,对吧?”
徐唤的眼神可谓是赤裸裸的轻蔑和侮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
“你说他要是卖自己的,我也无话可说,毕竟现在也有人为了女朋友去卖肾的,但是这个挖取孩子们的器官,确实偏向畜牲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