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唤确实痛苦,最好的朋友成了死敌,最信任的伙伴也因他们而死,这些事实像钉子一样,扎扎实实的刻在徐唤心里,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花捷,你已经没办法全身而退了,还不投降吗?”
徐唤盯着郑羽珂的脸,他的目光也慢慢与徐唤相对,郑羽珂眯起眼睛,拧眉说道:
“你怎么还叫花捷?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念旧情,放了你。”
徐唤的手已经悄悄的拿起墙角放着的钢筋,说:
“我没有想让你念旧情,至于放了我,你们vanish的才是被捕的人,其实你自己也清楚,vanish迟早会被一锅端,没有退路了,花捷,你选的每一条路,都是通向死亡的,知道吗?”
郑羽珂兀自一笑,侧头的一瞬间,徐唤看到了他眼眶里的泪花,郑羽珂说:
“我知道啊,从变成花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我确实没办法全身而退了,所以我才不投降,我的人生早就在小时候被车撞死了,我现在一点都惧怕死亡,徐唤,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幸?我只是想让那些人跟我一样痛苦,有错吗?”
徐唤拧眉看着他,不敢相信这种败坏三观的话可以从一个优秀警员口中说出来,吼道:
“你脑子有病吗!”
郑羽珂的眼神变得冷漠,破口大骂之际,徐唤拿起钢筋砸向他的头部,随即一拳挥打过去,郑羽珂摔在桌子上,手里的枪飞出好远,嘴里吐出来一口鲜血。
徐唤拿出手铐,在郑羽珂还有些头晕恍惚的时候,放松了警惕,在触碰到他手的一瞬间,徐唤被郑羽珂一把拉过去压在了桌子上,徐唤忘记了,在警校的时候,不管是射击还是擒拿,郑羽珂的成绩都远在他之上。
郑羽珂掐着徐唤的脖子,额头上的血滴下来,他的眼球猩红,手指渐渐用力,突然目光一瞥,看到了徐唤腰上的枪。
郑羽珂的手更加用力,问道:
“你有枪为什么不掏?你就这么想死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徐唤的眼眶红了,他抓着郑羽珂的手腕,说:
“花捷...我只是在赌,赌我们认识的十年,不是一颗子弹就可以了结的。”
郑羽珂嗤笑一声,说:
“说那么好听,不还是想让我顾念旧情吗?你们警察这种求和的方式太老套了,徐唤,我没有立刻杀了你,就是想看着你在我面前痛苦,难受,崩溃,你以为我留你这么久干什么?等机会被你偷袭吗?”
徐唤的嘴唇已经发白,他还是要再等等,在徐唤的认知里,他仍然对郑羽珂保留着希望,一个人就算能装,也装不了十年,这里面不一定都是假的。
“花捷!我他妈就算不是警察!也他妈认识你十年了!你有本事现在就一枪打死我!”
徐唤怒吼出声,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再抓着郑羽珂的手,任由他掐着自己。
郑羽珂的手松开了,徐唤也趁这个空隙猛烈的咳嗽几声,他揪起徐唤的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这种蠢货,是怎么考上警校的?”
徐唤盯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很平静,里面翻腾着一种只有郑羽珂才看得透的情绪,郑羽珂抬手打了徐唤一巴掌,捏着他的下巴,说:
“你他妈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干什么?”
徐唤攥紧拳头,抿了一下嘴唇,说:
“自首吧,我没有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是朋友。”
郑羽珂噗嗤一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拿走了徐唤的枪,上了膛。
“你是不是有点太自己为是了?你觉得你能左右我的决定吗?”
徐唤抬手摁下了郑羽珂手里的枪,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你没退路了!花捷...你才是蠢货,燕阀死了,以后所有的审讯和击杀任务都会在我身上,你被抓了...只能由我枪毙。”
徐唤咽了口口水,声音沙哑,盯着郑羽珂,说:
“我不想。”
郑羽珂停顿了很久,看徐唤的眼神复杂且愤恨,又有些不甘,巨大的雷响在天空中轰动,郑羽珂的视线下移,看到了徐唤身下的血迹,把徐唤拉了起来,背对着他沉默了很久。
徐唤的脸颊两侧出现红痕,是被郑羽珂硬生生掐出来的,腰上也被钢筋戳破,血液浸湿了裤子,二人不说话的这几秒中,心里都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郑羽珂转过身在他惊恐的眼神下,将枪口抵在了自己下巴处,眼泪淌下,他看着徐唤笑了,颤抖着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赢了,像我这种人,是不是活该是这种命,徐唤...”
徐唤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不等徐唤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郑羽珂的血飙到了徐唤的脸上,他倒了下去,血液横流。
这是第二次,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徐唤慢慢跪了下去,手指去探他的鼻息,那张熟悉的脸,已经被枪打得血肉模糊,徐唤皱紧眉毛,心脏阵痛,早该知道是这种结局,还不如让屠月枪毙了好。
“花捷,花捷?”
明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徐唤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去晃动他的肩膀,徐唤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接近疯魔,像精神病人一样,但徐唤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突然间,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流出来,徐唤用手捧着,大脑逐渐空白,眼前也看不清,摸索着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是拨通了谁的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耳边翁鸣一阵,徐唤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