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娜躺在阴冷的隔楼里，地面潮湿杂乱，墙角蹿聚着一群黑蚂蚁，在一只已经生蛆的大老鼠身上来回行走。
恍惚间，霍娜似乎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二哥，不然咱把这闺女放了吧，你说就为了一万块钱杀个人，不值啊，咱妈那边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借高利贷。”
另一个男人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说：
“借高利贷？这就是你的办法？亏你想的出来，高利贷那都是什么人放的，放高利贷的人如果在约定时间内拿不到钱，你这条狗命就得交代给人家！你告诉我，你没了，咱妈怎么办？就扔给我一个残废？我告诉你，老子不管！到时候她爱谁管谁管。”
霍娜缓缓睁开眼睛，眉头紧缩，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慢慢坐起身环视周围的环境。
看到墙角处的惊悚风光时，霍娜差点没忍住声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尸体腐烂气味和霉潮味，霍娜小心翼翼的移动身体靠近墙壁，透过墙上的裂痕看到了俩人的长相。
兄弟二人看样子都年近四十，穿着工服，其中一个人坐着轮椅，手里捏着烟头，沧桑的脸上近是受生活所迫所留下的印记，仔细看的话，兄弟二人的长相几乎没有区别。
“二哥，咱妈的病不难治，就是钱的事儿，只要我努力干活，肯定能把欠的债还了...而且，妈肯定也不希望我们变成杀人犯。”
“不是，虎子，你他妈傻啊，杀了人这事能承认吗？不然咱俩后半辈子吃牢饭啊？那女的不说了吗，人我们解决，后果她来负，你现在怂也没用了，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了，现在我们没有退路，等晚上就动手。”
说完二哥又拿起半根烟头点燃，放进嘴里吸食了起来。
两间房中间只隔了一面石墙，劣质香烟的气味从墙缝里飘出来，霍娜捂住口鼻，还是没能忍下那一声咳嗽。
“二哥，她醒了！”
虎子从原地起身，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墙，迟迟不敢上前，二哥气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怒吼道：
“上啊！绑着呢怕啥！要不把我推过去，妈的。”
虎子胆怯的走过去，霍娜此时心惊肉跳，紧紧贴着墙面，怒目圆睁的看着虎子走来。
“你啥时候醒的？说！”
虎子拿了一根棍子，站在霍娜面前说道。
霍娜尽力调解自己的神色，表现的若无其事，看着虎子微微一笑，说：
“别紧张，我刚醒，就是被你们的烟呛到了，咳嗽了一声，哎对了，你们这什么烟啊？闻着味儿挺冲的，挺贵的吧？”
“少废话！想多活一点就别出声，不然我让你跟这死耗子一个下场。”
霍娜特意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鼠，无奈的撇了撇嘴，说：
“你放心，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待在这种地方，当然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你知道就行。”
虎子冷哼一声，正打算走时，霍娜突然叫道：
“大哥！”
“干啥？”
霍娜故意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故作高深的说：
“我看你走路就左腿发力，脖子前倾，你这颈椎和膝盖都有问题啊。”
虎子哼了一声，说：
“你还挺懂？这谁他妈看不出来？”
霍娜皱了皱眉，委屈的说：
“喂，我好歹也是医科学院的高材生，现在是妇科领域的主任，你怎么能质疑我呢？在我手里起死回生的病人，那数都数不清。”
虎子迟疑片刻，问道：
“你知道啥叫子宫肌瘤不？”
“那当然了，子宫肌瘤是最常见的一种良性肿瘤，老年人得的几率不大，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这种病不难治，我家世代都是医生护士，我记得我姑姑就得过这种病。”
“后来呢？”
“后来让我妈和其他医生治好了呗，我告诉你，这病其实没那么难治，肯本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