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半懵状态的被谭子赫从门诊里拉出来,一路上脑子里都在转“男朋友”这个字眼,陈厌问道:
“什么吃饭的交往?”
谭子赫停下脚步,低头思索了一番,实在憋不出什么理由,干脆瞎说一通,道:
“那个护士说,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是前提,她想要一个能陪她吃饭的男朋友。”
陈厌没有多在意,点了下头,突然说:
“哦对了,把你的卡号给我吧,我把钱还给你。”
“不着急,这么晚了,吃完饭再说吧,你想吃什么?”
陈厌扫了一圈街边的小店,说:
“都已经关门了,我…不是很饿,那个,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
“我是走读生。”
“哦…”
空气又恢复安静,两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谭子赫开口问道:
“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吧。”
陈厌呼吸一沉,眉头又不觉皱起,低声说:
“我不想回去。”
“那就去我家吧。”谭子赫扭头看了一眼陈厌。
陈厌呆滞片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谭子赫突然一笑,说:
“开玩笑的。”
陈厌沉默了片刻,说:
“走吧。”
“什么?”
“陪我走走。”陈厌无奈的笑了一下,谭子赫哦了一声,不明笑意爬到脸上,他还以为,真的要去家里呢。
谭子赫带着陈厌来到了天桥上,这里能看清南渡u型街的全貌,陈厌扶着凳子坐下,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渡北桥,南渡城最高的过江桥,这个名字,是南渡的市长给取的,好听吧?”
陈厌笑了一下,谭子赫突然很迷恋他的笑容,因为陈厌笑起来脸上会有一个小梨涡,很可爱。
“谭子赫。”
陈厌在口中唤了一声谭子赫的名字,谭子赫也配合的应了一句:
“哎。”
分明很小的声音却让谭子赫听了个正着,其实陈厌只是想单纯的牢记一下这个名字。
谭子赫扭头和陈厌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是永恒。
之后的日子里谭子赫一直和陈厌待在一起,而这期间,谭子赫从来都没有问过陈厌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到陈厌陪谭子赫过第一个生日时,饮酒过量的陈厌对着谭子赫说出了他前几年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以及经历的所有事情。
陈厌正是南渡大学校长佟军的儿子,因为是重组家庭,父子关系一直僵持,佟军每经喝醉,都会对着陈厌的母亲发泄怨恨,终于陈厌的母亲被逼上绝路,吞药自杀。
没了母亲的存在,陈厌心理受到了无法比喻的打击和伤害,守孝期间,陈厌没有一天是躲过佟军的虐打的。
那天晚上陈厌翻墙逃出了家里的牢笼,胳膊上的刀伤是佟军划破的,只是烂醉如泥的他没有能力去追陈厌。
陈厌趴在谭子赫怀里,哭着说完了所有的委屈与遭遇,哭累了之后就睡着了,谭子赫安抚着陈厌的情绪,眸光里闪烁起一瞬间的冷冽。
那时候起,谭子赫唯一的念想就是照顾好陈厌,和杀了佟军。
终于应届毕业生离校的那一天,谭子赫演出完在校门口等着陈厌,一个自称是滕青药品公司的人找上他,说是要以十万块的低价将公司转让给他。
谭子赫没有理会这个形如疯子的人,突然他的一句话,让谭子赫转变了心意。
“只要你买下我的公司!我什么都愿意帮你做!”
这个人,就是田丰。
谭子赫在想,如果陈厌可以成为这家公司的最新ceo,那就可以高压佟军一头,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而自己,愿意辅佐他一辈子。
这一笔交易,谭子赫规划了一个很缜密的计划,不求时间快慢,只求万无一失。
所以才有了后续这一系列发生的事,为了陈厌,他去再一次的学习了药品研制,慢慢帮助陈厌这个破碎的公司重新涅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厌万人敬仰,谭子赫依旧是他身边最真心,最忠诚的人。
故事讲述完,谭子赫低垂着眼睛,炽热的泪水滴在手上,把他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警官,我学过一年的法律理论,什么错,什么人,什么事,判多少年,我全都知道,所以…”谭子赫继续说:“陈厌的错,我来认。人是我杀的,主谋是我,贩药署名也是我,陈厌最多会因为违法囚禁他人人身自由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至于我,会承担整个案件责任,该判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季痕叹了口气,说:“傻小子,法律不是儿戏,不可能说替就替,陈厌就算不是主谋,也参与了案件,至少要判处五年以上。”
谭子赫眉头轻拧,眸光黯淡几分,口中喃喃说着:
“不对啊…怎么是五年…怎么是五年…”
季痕和徐唤相视一眼,准备结束审讯时,刚刚起身,谭子赫突然说道:
“等等…我可以,用这一生的政治权利,还有病原体,换他减刑吗?”
病原体,是关键。
谭子赫被带走时,将一条蓝皓石镂空瓶装项链留给了季痕,项链是可以打开的,除了有一个小型瓶子外,还有一张他和陈厌的合照。
…
审判结果发布出来,这个答案,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谭子赫判有期徒刑十年,缓刑八个月,陈厌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六个月。”
一个星期后,霍娜在整理谭子赫个人信息时,发现了他微博里有一个私密文档,里面一封信,准确来说是一封情书。
6月10号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那时候晚风闷热,我带着耳机在长椅上弹吉他,让我注意到你的并不是什么声音也不是什么动作,是你身上独特的香味。
我抬起头的那一刻,你的笑容和月光融在一起,我动心了,你好像也看出来我动心了。
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和你决定了一辈子。
你给我讲述了好多事情,原来你也是被世间温情所遗弃的人,我听着你的故事,看着你掉眼泪,心里特别想告诉你一声,不怕,以后有我在了。
7月24日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原本想给你表白,但还是胆怯制止了我,我捧着玫瑰花不知何去何从,心慌意乱的寻找借口掩盖,但你回应给我的,是一个让我终身难以忘掉的初吻。
也许让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表白这一程序。
…
霍娜看着这一段文字恍惚了许久,仔细想起来,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也偷偷写过情书,但这么干净的文笔,还真的少见。突然脑海里又转过谭子赫假证上的名字,叫楚音廖,也许这就是在迎合陈厌的心意。
在这种二十多岁方初稚嫩,始踏成熟的年龄段中,悄悄制备的惊喜,往往胜过明目张胆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