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晓得了这么个秘密,这一宿,那晓米又没能睡安生,梦里总是各种她撞破秘密的情景,然后就是各种抽筋、扒皮、点天灯……
天蒙蒙亮,那晓米嗷的一嗓子,醒了,十成十吓醒的。
“你个死妮子不睡觉就干活去,瞎叫唤个啥!”隔着堂屋那边传来老太太的大声叫骂,少说也骂了十分钟,见那晓米这边没再出一声,才渐渐歇声,不一会儿又传来老太太下地的声音。
老太太觉浅,每天都早早起来做饭喂牲口,倒是傻子寸磊很能睡,那晓米大叫那一声都没能吵醒他。
两耳自动屏蔽老太太的魔音,那晓米大睁着眼盯着房梁上的蛛网看,她觉得她不能再拖了,她得赶紧走,可是,逃跑也得有个机遇才是。
下午,老太太再次把傻子拉走了。
而一个人后,那晓米果断摸进灶间,就着水连吃了两大块粑粑,心里想着就算挨骂,她也要先攒够逃跑的力气。
却不想,老太太这次去的时间很长,天黑了好久才一脸不高兴的拉着吃的满嘴渣渣的傻子回来,那晓米恍惚听见她嘴里叨咕了句“来的真不是时候”,咔咔两下,侧间门和屋门同时落锁,疾步走了。
那晓米眼睛瞬间晶亮起来,机会来了。
夜晚的山村很静,黑暗中,一身穿戴整齐的那晓米,瞪着滴溜溜的大眼慢慢等待着,身边只有傻子寸磊时不时的磨牙放屁打呼噜。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那晓米从床底下小心拿出白天藏起来一把破旧镰刀头,来到门前,用半边身子顶住右边那扇门,两道门之间错出来三公分长的缝隙,露出的左扇门上,正是锁扣合页处。
那晓米先是就着错开的劲道,借力掼了掼,果然木板门已经很老旧了,伴着吱吱嘎嘎的牙酸声,锁扣合页处已经翘起了缝隙,那晓米赶紧把镰刀头伸过去,慢慢撬动起来。
很顺利,没用几下就被撬开了,伴着咚咚咚的心跳声,那晓米和激动,慢慢推开门,又回头看了眼床上仍旧在傻睡的寸磊,大步走向外屋门,依着同样的方法,开始撬动。
这扇门显见用料要好一些,倒是费的时间长一些,那晓米撬开后,迅速又摸进了厨房,用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了装了剩下的五块粑粑,塞兜里防身,又顺走了打火机,这才转身往出走。
待要跨出门口时,那晓米突然又转回身,把侧间门关好,又用手把翘起的螺丝钉使劲儿按了按,这样一来,至少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为逃跑争取时间。
外屋门也是如此掩饰,螺丝处还用镰刀尖拧了拧,那晓米终于在来这里的第五天夜里,走出了这所囚禁她的院子,只不过,在路过人家祖宗排位那个暗格时,顺手拿走了老太太的烟袋锅子和那把满是泥垢的梳子。
这件事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晓米偶然想起时,都说不清自己为啥那么做,不过,用那晓米最直白的想法来解释的话,就是气死那个老太太。
那晓米逃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出村,而是先找了处柴垛藏了起来,她在等待。
果然,月上中天之时,空寂寂的山路间隐隐传来车子的马达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