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各营总之中,你是有全局观的将领之一,所以我想要跟你加加担子。”终于听到了自己早已等待多时的话,朱秀又激动,又不安。金州军中。原先势力最大的是复州,金州两地反正的将领和军队,其次则是东海营军兵。至于辽民将领,当初不过是添头罢了。随后几年。东海营军兵规模越来越大,辽民出身的将领也越来越多,当收复镇江,裁军万人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势力最大的当然是东海营出身的将领。其次是辽民出身的将领,至于原金复二州反正的将领,在军中的人数已经不多了。辽民出身的将领,朱秀已经是其中一位营总,不管在金州军,还是镇江军,都是高级将领之一。如果继续提拔,那将会超过绝大多数人。“加了担子可不一定是好事,需要你能忍受更多的委屈,为了我,也为了几百万辽民。”“末将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朱秀没有虚情假意,回复的很诚实。论唐清安治下的地盘和军力,在大周境内至少会有十几位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将军等负责一方的高级将领。而为了未来顺利扩军十万,现在就要夯实基础,不光是方面大将,哪怕军中将官都要提拔更多。如此等到了扩兵翻倍后,不会导致战斗力大幅度下滑,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营总三千人,负责一地可以,负责一方却是不够。如果是和平时期,当然需要收紧,现在不同,需要放权给将领。不然像前番攻打新安堡,还需要唐清安临时提拔主将,主将的威信不够,极其容易出错。“这番叫你来,就是和你提前通通气,不过你要牢记我的话,加了担子也会受委屈。忍受的了委屈,才能有大前途。”唐清安提醒道。朱秀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事项,不过他心里有所预料。既然负责一方,当然会有更多的制衡,不如当营总那般的自在。“将军请放心。”听到朱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真的没有疑虑,唐清安满意的笑了起来。打了几年的仗,军中涌现出来的人才很多,但是觉悟高的却不多。如花眼这等。眼前的人如果是花眼的话,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锅碗瓢盆”的。唐清安就是看中了朱秀是有格局的,才有今日的召见。送走了朱秀,唐清安也下了山,明日还需要见武震孟,李齐,陈锐等等。几日都不得闲。回到了家里,唐清安疲惫的睡下。第二日一早,秦可卿伺候了将军起床,一边整理他的衣裳,一边提起关于刘承敏的事。“二爷年龄也不小了,怎么不见你关心他的亲事?”“呵。”晴雯捧着靴子套上唐清安的脚,唐清安听到秦可卿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心里有人。”“是谁家的姑娘?你作为他大哥,为他去说亲就是。”“这我还真不能跟你说,别看二弟平常彷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这事我要是告诉了你。”“哈。”唐清安摇了摇头。“他可得恼我很长一段时间。”见状,秦可卿也不再追问刘承敏的事,又提起了唐展望。“既然二爷的事还不能提,那二老爷呢?他也大了。”“他们的事不急。”唐清安知道秦可卿又打起了主意。不过对于弟弟们的亲事,唐清安不打算如今就操办,等个三五年,年龄大些就大些,又有何阻碍。试探了一番,秦可卿知道夫君另有安排,也就按下了自己的心思。家里事,外面的事。唐清安一件件处理解决。和各位将领该见的都见了,心里已经有了认定。在总兵府公房,桉几上的空白的文书,唐清安写着一个个的名字。唐清安要提拔三员分守大将。一部负责金州,一部负责镇江,一部负责长白山脉以东。金州不用提,当然是二弟刘承敏。镇江吗,李胜虎,武震孟,陈凯武都有资历。长白山脉以东,朱秀,李齐,李伯升也都有其才能。三位分守大将,不负责各营日常管理,只负责各营,管将不管兵。同时他们原先负责的军营的营总一职也要让出来,且让三人招募自己的亲卫哨,亲卫精兵九十人。唐清安不是害怕放了权后,会导致有人生出异心,才用此制度来制衡。以他如今的威望,不至于此,谁敢对他有异心?谁有实力来生出对他的异心。整个金州军,镇江军,从无到有都是他一手建立的。就算各营主将下面的将官,谁不是他提拔起来的?要说前两年他还会有些顾虑,现在他倒没有这些忧虑了,反而希望能出几个鼎力之才协助他。这番制度不过是常规罢了,就像渴了要喝水一个道理。“滋,命令原营总武震孟升任辽左东北分守大将。驻守镇江,包括朝鲜各岛三营,分别是陈凯武,李伯升,李齐。”“滋,命令原营总朱秀升任辽左东部分守大将。镇守辽左东部三营,分别是李胜虎,张薄,彭大海。”“滋,命令原金州主将刘承敏升任辽左东南分守大将,镇守辽左东南三营,分别是郭英,于志,陈宏。”“滋,命令原营千总于志,陈宏升任为营总。”“滋,命令原金州副将陈锐升任金州主将。”“滋,命令原亲卫营把总汤升任金州副将。”“滋,命令原亲卫营哨官李道信升任亲卫营把总。”“滋,命令原亲卫营队长万三升任亲卫营哨官。”“滋,命令原营总陈凯武,调任镇江主将。”“滋,命令原红咀堡守将邓兴,调任营总。”“滋,命令原金州千总赵胜,调为镇江副将。”“滋,命令原骑兵营营总花眼,镇守镇江。”“滋,命令原骑兵营千总章毅,升任骑兵营营总,镇守金州。”“滋,命令原骑兵营千总陈玉,升任骑兵营营总,镇守辽左东部。”“滋,命令原亲卫营侍卫李如靖,徐聚费,赵学颜,潘驯升任亲卫营什长。”……金州军和镇江军,名副其实的分家了。金州守军,营军,各处兵堡,骑兵,合计一万五千人。镇江守军,营军,各处兵堡,骑兵,合计一万四千人。辽左东部,营军,各处兵堡,骑兵,合计一万人。朝鲜汉城驻军一千人。全军合计四万人。兵少官多,就是为了未来扩军做的准备。各地设兵备道道官,负责闲时民夫兵训,打下兵源的底子。水师。驻守金州水师营,营总沉有容,水兵两千人,大小战船一百艘驻守镇江水师营,营总严正中,水兵一千五百人,大小战船七十艘。驻守朝鲜各岛水师营,驻地济州岛,营总李二,水兵一千五百人,大小战船七十艘。旅顺口岸,大小长山岛处,设立水师兵备道,调大小战船两百六十艘为训练船,负责当地善水性民夫兵训。……金州,镇江各地连续大规模的调动,引起了复州,岫岩,凤城,云阳各地的骚动。蛮族境内,辽民大规模的奔入镇江,也引起了更加严厉的反制措施。“任何可疑之辽人,尽可杀之。”随着老奴的命令,各地大规模的屠杀开始了。靠近长白山脉,远离沉辽腹地的难民,或趁着夜色而逃,或趁着在田间而逃。而沉辽腹地十数万户,不分隐户或军户的辽民,则痛苦不堪。春间当雪深丈余,人烟几绝之时,自开源,铁岭,抚顺,沉阳,辽阳,鞍山,海州,营口……毁家强迁,但有百金上下之家,尽行搜括得银不下数十万,各地间阎一空。原来沉阳城内四十七家大户,皆有上万之家产,早已搜刮殆尽,这两年里,非死而徙,非徙而贫,无一家如故矣。不管是富户,贫民,都是蛮族收刮的对象。搜刮的物资包含了所有,连辽民身上穿的衣服都逃不过。富户之家留九件衣服,中户之家留五件衣服,贫户之家留三件衣服,至于辽民衣不蔽体,蛮族则不管。“毫无人性啊,真乃畜生。”一名老者拄着拐杖。他的六个儿子,有两个没有衣服穿,家里的儿媳,孙子孙女皆赤条条不敢出房。作为读书人,有功名在身的老者,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连年来的暴政,老者忍住了。前番蛮族强迫辽民剃发,梳金钱鼠尾辫,为了一家子几十口性命,老者也忍住了。《天阿降临》这几年来犹如温水煮青蛙,他的底线已经突破了又突破,到了现在没了礼义廉耻,他再也无法忍受。“周家的媳妇被蛮人侮辱了。”大儿子恨恨道。没有衣服穿的辽民妇女,还需要出门到田间做活,只能趁着天没亮出门,躲在田里干活,到了夜间才敢归家。奴隶主的蛮人,最喜欢去田里骚扰那些惊慌失措,没有地方躲避的妇女,被奸淫侮辱乃是常事。“如此欺负我汉族无人。”老者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已经看清了局势,躲避现实也无法换来生路,作为一名生员,他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六个儿子纷纷点头。因为老奴限制辽人持有铁器,老者举着拐杖,六个儿子手持木棒,趁着蛮人在田里放肆,一路的打杀过去。父子七人抱了死志,从蛮人家里强夺兵刃,最后竟然杀了三十余蛮人,剩下的蛮人不敢靠近,纷纷躲避。很快,附近的蛮族旗兵问讯赶了过来。杀气腾腾的,最后只看到了正焚烧的村庄,不少人投火自焚,不愿意在接受屈辱。无数的反抗之事在辽左大地发生。本应该记入史记中的惨烈悲壮,却非常的缺乏,只留下一些或者间接传闻,或是零星碎片。南方的屠杀,因为还有活下来的人,或口口相传,或写下日记等等,虽然经历了近三百年的文字狱,也无法掩盖。而辽东的屠杀,当地数百万辽民,被屠戮殆尽,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也就导致了相关的故事,文字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金州,镇江各地军兵调整完毕,军队有了更大的主动权。“尽可击之。”唐清安一声令下。在分守大将的组织中,各地金州军,镇江军纷纷出动,游击于长白山脉中,有的队伍一路有辽民加入,因此对敌情了如指掌,甚至顺利的杀到了汤河附近。此地离辽阳才不足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