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杨理副书记第二次见到了刘宝成。上一次，他并没有认真地观察眼前这一位老农民，这次刘宝成一近到他的面前，杨理就注视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中等身材，留着灰色短发，风雨将他的脸面削得铜板一样，身子骨看上去倒也还硬朗，整个人从模样上看来显得老实忠厚，应该不是那种鼠眉贼目之人。杨理看他既无奸诈、狡猾之相，也无多少聪慧、机智之神采，心中疑惑，他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告状信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县里、市里、省里反映呢？他是一个有文化的老农民吗？杨理不敢相信，就是眼前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农民，也敢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今天不免要看看，这个老头子的一举一动，就像要破解一道密电码那样。
张朝阳见了刘宝成，便上前比较严肃地对他说，老刘，我们又见面了，我是县公安局的张朝阳。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你那个耕牛被盗窃案不要往上告了吗，你怎么又告到省里去了呢？现在，就你家耕牛被盗窃案，我再次代表县公安局，向你表示真诚的歉意。凭良心说，关于你家耕牛被盗案件，我们公安局上上下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呀。确实破不了案，我们也不能乱抓一个人关进去吧，请你一定要谅解我们。
刘宝成已明确知道是我家主人刘宝权多事，他也知道保他老弟的面子重要一些，自己背个黑锅算了。因此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是看了看他的弟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刘斌见刘宝成不言不语，就对他说，老刘，县委杨书记、张局长特意再次下来给你做工作，你总得表个态吧。
刘宝成便叹了一口长气，说道，我家的耕牛被人家偷了，案子破不了，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就行。
杨理在一边观察着刘宝成的言行，怎么听也没有告状信上说的那些言语，认为他不是个敢多事的人，他背后一定有个什么人在指使他这样做。于是他走到了刘宝成的面前，对着他说，老刘，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是如实的告诉我，好么？我问你，你读过几年书？
刘宝成哪里知道杨书记的胡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没有读过书。
杨书记又问，你上过私塾么，你能看书、读报、写信吗？
刘宝成停了停，脸上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照实说了，我认得的字不多，不能看书、读报与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