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主人刘宝权在镇上慢慢溜达,他心中十分想去派出所去问问情况,但因为与唐礼的关系一直建立不起来,不敢贸然进去。唐礼这个人,虽然来牛岭镇已有一年多了,但他从来没有赴过我家主人刘宝权的宴会,几个案子处理下来,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家主人。关人、罚款,与我家主人刘宝权总是对着干。他们因此见面都有些别扭、尴尬。
我知道,主人的心中一直忌妒、记恨唐所长,他虽然来到了派出所的门口,可要进去见唐所长又有些犹豫不决。我也只得跟着他在牛岭镇上,东瞧瞧,西望望。他再一决来到了派出所的门口站了站,还是不敢进去。不进去也好,免得生出一些不愉快的事端来,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我们便回了黑窝子村。
今天的天气十分好,是农历年前最难见到的晴好日子。在回村的路上,主人刘宝权又想起了文秀丽,这是一个让他既爱又恨的女人。他心里想,怎么样才能真正得到这个女人的心呢?他想得心痛、想得发狠、发恨。想起上次和她一起做中饭,一起碰杯喝酒,想起她还主动与自己搂搂抱抱,应该说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人了。他真后悔那天,不该喝那么多酒。他也不知为什么,那天自己喝得并不多,不过2斤米酒,可是自己却烂醉如泥了。想到那天的温馨,刘宝权来了性情,老二那里果然有了起色,心中对文秀丽又有了企盼与企求!于是带上我,又去了文秀丽的家里。
我在他身后想,别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刘宝权在女人的问题上,怎么老是犯同一个低级错误?真是判断失误啊!那个寡妇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入心入肺?文秀丽,你明明不喜欢我的主人,为什么不让他死了这个心,还与他搂搂抱抱,与他喝酒作乐,弄得他神魂不安,你简直是一个坏女人。我知道文秀丽,是我主人一心想征服的一个目标,征服她是刘宝权证实自己生活意义的重要方面,这是人性的根本问题。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有地位的男人,他们都渴望在异性面前有所表现,渴望被自己喜欢的女性顺从、看重、接受。主人他美美地走向文秀丽的家,我不能反对,我必须紧紧跟上、前去。
可刚回到村子里,我便闻到了唐礼的气息,也不知为什么,这是一种能引起我兴致的气息。我知道唐所长又来查案子了,他的到来,让我有了一种向往,一种渴望。我仿佛闻到了白姐那亲切舒心的气息。我向文秀丽家的方向看了看,她不在家,我敢肯定。这样更好,我没有了蹲门守卫的责任,我可以回家好好休息。我想去看看唐礼到底在什么地方,在追查些什么。我的确有些矛盾,我天生就是刘宝权的走狗,命中带来,不可更改。我应该帮助他、服从他、维护他,但我还接受了人的灵性,有了是非善恶之心,在血管里流淌着正义的鲜血。我突然对唐礼有了十分信赖的感觉,而此时,这种感觉形成了我对生命意义的全新认识。
我曾经这样安慰自己,我的主人是村主任,是村民利益的维护者,他的发家致富,是运用与发挥聪明才智的结果。对刘治文的迫害,一定有我还不了解的情况,真相不仅仅是看到的那样。但我马上又想,我这是在自欺欺人,我的主人实实在在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怪只能怪这个社会,造就与成全了这种人,坏人比好人容易生存!
我不怪他,他是我的主人,只怪自己生错了地方。这么想着,我不再惧怕将来,该来的一定会来,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历史潮流不可阻挡。其实不论是刘宝权,还是唐礼,我都不能够做什么。作为一只会思维的狗,我对人类的前途突然有了一种叵测的感觉。我知道世界的本质,就是这么一回事,充满了变数,谁也没有办法。
来到文秀丽的家门口,她家的院门紧闭,屋门由铁将军把门,锁得贼紧。刘宝权到屋后去看了看,文秀丽并没有在屋后的园子里,我的主人很失望,我的心中却十分高兴。我知道这样不好,我打了一个冷颤,我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一条忠实的走狗,我在心理上已经成了主人的一个叛逆者。